“东风拂槛。”谢允面带赞叹地说道,“传闻脱胎于舞步,这或许不是世上最快的身法,却必定是最都雅的,飘飘欲仙,时远时近,让人……”
他说话非常奸刁,言语间仿佛周翡已经承诺了跟杨瑾比武,谢允担忧她被行脚帮的地痞绕出来,正待插话,周翡却先开了口。
他没说完,一转头,见周翡正有些迷惑地皱着眉,便笑道:“如何?”
谢允见周翡一脸说不出口的愁闷,便很仗义地替她打断了霓裳夫人对锦瑟韶华的追思,并且只用了一句话。
这会坐下来,她忍不住想,话逼到这份上,那些人会不会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李妍倒霉?
“我刚还说一点都不像,谁知这会就说嘴打脸,你这神态真是跟他一模一样,”霓裳夫人笑道,“我刚熟谙李大哥的时候,也就和你现在差未几大吧,还年青得很呢,我们一大帮人机遇偶合结伴而行,问他是甚么师承,他也不太提,就轻描淡写地跟人家说‘没甚么师承,祖上传下来一套刀法,还没大练熟’,我还道这是哪来的乡巴佬,自家刀法没练熟就出来现世,谁知……哈哈,他头一回脱手的时候,我们都快被吓死了。”
谢允谨慎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包管不打我,我就说实话。”
她还没解释完,霓裳夫人俄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徐舵主,”谢允点点头,“好,既然你说三天以内,那我们三天以内必须见到李女人好好的站在这,要不然……徐舵主是聪明人,应当晓得如何看着办。”
翻完脸,关门打量着周翡,她的桃花眼不四周乱飘了,纤纤玉指也不没完没了地搔首弄姿了,乃至竭力从一身高低找了几根尚且能撑得住门面的骨头,人都站直了几分。她仿佛个喜怒不定的女妖下凡,摇身一变,成了个宜室宜家的贤惠女子。
谢允叹道:“唉,谁不是呢?哪个娘生娃的时候也没跟肚子筹议过――总之你把心放下吧,你们寨里的人必定没事,归正你又不想跟他一较高低,他要名,你认个输就没事了。”
她弯起来的嘴角还盛着笑意,眼神却已经暗含了警戒,冲谢允温声道:“我说了,一片金叶子不敷,你那一袋都不敷,千岁忧先生,没有筹马,你就别再刺探了,咱俩也算是旧了解,你该晓得,世上没人能撬开我的嘴。”
霓裳夫人一摔袖子:“说得好,送客!”
“行脚帮不敢。”谢允一眼就看出她内心的忧愁,不慌不忙地说道,“白先生既然跟了那一名,你就晓得行脚帮虽属于黑道,但也是属于南边的黑道,他们这些人无孔不入,很不择手腕,但大是大非上不会站错处所,这是端方,跟品德甚么的都没干系,倘若犯了这一条,今后他们仰仗的人路就走不通了,阿谁姓徐的又不傻,不会为这点小事自寻死路――何况擎云沟也不算甚么歪门正道。”
周翡:“……”
周翡目光闪动了一下,有些踌躇:“你感觉我不该应?”
周翡干笑了一声。
他问道:“看来霓裳夫人和当年几大妙手友情甚笃的事是真的了?”
谢允涓滴不觉得忤,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吭声了。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哪怕她脾气再暴、脾气再打动,也不大轻易像“睡凉炕的傻小子”一样火力旺,即便没有事理地热血上头,只要把事理给她讲明白,也很快能消下去,不会太难劝。
杨瑾仿佛不太会说话,一时有些无措。连行脚帮的人也非常不测――南刀是何许人也?少年人初初成名,生来是王谢以后,手上刀法又厉,先前只是想着这位传说中的“南刀先人”能够跟杨瑾差未几是一起货品,有人约战,再略微搓把小火,必然得愤然应邀,至于那李家的小女人,留她好吃好喝地住几天,再送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