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将烟枪嗑在桌上,板着脸:“胡说,我甚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诶诶,您说。”
吴婶把外套挂在船舱的门口。
船开动了,吴婶坐在中间给小孙子打毛衣。两人温馨地待了一会儿,俄然,老吴叹了口气。
“老南也不晓得是上辈子造了甚么孽,这辈子做人这么正,可好事就是一件追着一件来。”
剧组整点开饭。
“让我们晚餐晚点送。”老吴把手里的空框扔在一边,拿起烟枪来点上,猛吸了一口:“明天老蒋还让我今后晚餐早点送,明天大导演又让我晚点送,这些人可真会变,你说说我到底听谁的好?”
“小姣的外套落在我们船上了,等下早晨返来别忘了提示她。”
“好,辛苦了。”
老吴笑:“不辛苦不辛苦。”
“刚才陈导和你说甚么了?”
老吴看着陈绍祁走进船舱,才踩着绳索下船,吴婶正在清算船面上的东西,见他返来,扬了扬手里的衣服。
船颠了一下,吴婶的毛线球从腿上滚了下去,她赶紧俯身去追返来。
“好好好,你没说过,是我记错了行吧。”吴婶笑了笑,将脖子里的老花镜戴起来,“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民气,实在民气这类东西,都是软的,老南人好,小姣之前就算真的有坏心眼,也该被异化了。”
“您太客气了。”
卖力送餐的老吴一出船舱,就见陈绍祁站在船面上。他手里夹着烟,一条大长腿踩在船沿上,胳膊肘搭着膝盖,目光落在他的划子上,也不晓得在看甚么,盯着一动不动的。
“今天下午剧组戏多,晚餐晚点送。”
陈绍祁摁了烟头,回身往里走,走了两步,又转头。
“陈导。”老吴主动打号召,“饭菜都筹办好了。”
“吴徒弟。”
“呸,你个马后炮。”吴婶将毛线一圈一圈绕在长针上,“我如何记得你之前总说她来源不明看着不像是个好人呢。”
“你傻啊,当然听导演的啦。”吴婶呛了口烟,用手扇了扇,跟老吴进船舱,“明天恰好小姣陪老南去病院了,晚点就不消她赶了。”
“你放在显眼的位置就忘不了。”
老吴吐出一口烟圈,又把吴婶呛着了。
“如何说也是拯救之恩啊。我早看出来了,这女娃有知己。”
“你少抽点吧,不然迟早也有你好受的。”吴婶骂了老吴几句,但心底还是惦着南钢家的事,垂垂的声音也没力量:“幸亏老南有小姣啊。这孩子,早前一向安温馨静的不管事儿也不爱说话,老南出事以后,我看她就像是换了一小我似的,老南操心钱都不想医了,她决计还蛮大的。”
“你说,老南那病,能治好吗?”
“辛苦。”
老吴“嗯”了一声,这才没话。
“谁晓得呢,传闻都成癌了。”
“好好好,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