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丫头报了二女人来了,邢夫人另有些含混,二丫头本日如何到这里来存候了?不及细想,迎春已经出去,恭恭敬敬的施礼,只道:“给太太存候。”邢夫人免了她礼,笑道:“女人本日来,是有事情?”迎春想起凤姐儿前日叮嘱,咬了咬牙,抬开端来只道:“迎春此来,是给太太赔罪。”说着便要跪下,慌得邢夫人道:“这是如何说了?司棋快扶了你女人起来。”司棋忙扶了迎春,迎春便道:“前儿我去二嫂子处,嫂子和我说了好些推心置腹的话儿。我才晓得,我年纪小,有些事情竟是想的差了。太太送了我去老太太处,是让我替着老爷太太在老太太面前尽孝的,并不是便舍了我了。更何况,老太太跟前教养,于我更是大面子。只我心机浅,嘴里又笨,竟不晓得该如何做好。直到现在才来,只求太太宽了我此次。”
邢夫人并未曾在乎迎春这个女儿,养在老太太处,她天然更安逸些。现在听了这话,脸上倒有些搁不住,只道:“你想的明白就好,我并不怪你。”迎春低头道:“太太不怪我,我倒是怪了我本身的。正巧这些日子,那边大嫂子忙着,未曾管了我们,我便亲手抄了些佛经,求着神佛保佑老爷太太安康。”说着便命司棋拿过一本浅黄锦缎子包着的佛经来,又亲手交予邢夫人。
说来凤姐儿喜好热烈繁华,看着这府里老太太太太们都有诰命,逢了年节还可进宫,甚是眼热,也曾想着自家何时能有。只是老爷太太年纪都不大呢,这爵位先等不到,贾琏又不是贾珠那样能进学举士的,才把心机临时转到别处去了。现在看着贾琏知长进起来,前儿又悄悄同她说了,自家如果补了同知的实缺,她便先有一个同姑妈一样的五品恼人诰命了。自家眼看能有的,谁还吃力操心别人的去?只想着这些,凤姐儿便感觉志对劲满,再没甚么能可贵住她的。
这话让贾赦听的舒畅,他是荣国公的嫡宗子,世人自来对嫡宗子教诲甚严,只因这将来便是家属的顶梁柱。虽出身武将之家,也自小里各种都是学的,何如父亲去后,母亲一个孝字压下来,逼得他没法可处,这些年来倒也认命做个纨绔了。再想不到一向对他有些瞧不上眼的贾琏,竟然也想的明白,求上他来。
迎春是早得了凤姐儿叮咛的,今儿一夙起来,便让司棋找了金饰,好生清算。迎春的金饰有限,俱是三春一同做的,预备着有事时大师一起戴了。是以上凤姐儿昨日清算了箱子,便命丰儿送了几件精美的金饰过来。司棋晓得女人本日要去给大太太存候,一行给女人梳头,一行便道:“女人本日给大太太存候,大太太还不知如何欢畅呢。”迎春看着镜中本身,俄然道:“今后在我这里,只叫太太。”司棋一愣,忙道:“女人说的是,是我胡涂了。”迎春再没说话,司棋却谨慎很多,细心梳了个小髻,插了一支金镶珍珠的簪子,又戴上凤姐儿昨日送来一对赤金拉丝胡蝶嵌宝的小发钗,那胡蝶须子并翅膀都是极细极薄的金丝拼成,行动便是颤巍巍的,更添几分美丽,正合迎春如许的年纪戴。迎春照了镜子,想了想便道:“将老太太赏我的玳瑁点翠簪子戴上,换下那珍珠的来。镯子也戴那一副罢。”司棋忙将那簪子撤下,换上那玳瑁的去,又取了那一对金镶玳瑁镯子来给迎春戴上。一时又拣出衣裳来,迎春穿了红色交领中衣,又穿了淡红色绣折枝迎春交领长袄,上面穿戴浅粉色百褶裙,本身感觉色色安妥了,方带了司棋去邢夫人处。
邢夫人自来未曾受过这类报酬,一时只笑道:“女人故意,我必奉告老爷的,让他也欢畅欢畅。”又叮咛丫头道,“这是女人亲手抄了来的,你放到内里,待会儿我自去放到菩萨面前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