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听了这话只笑道:“女人这话,竟是把多少俗礼都说倒了呢。”琴语也笑道:“听了这话,才晓得我被这老话儿哄了这么大,现在竟不晓得找谁说理去了。”黛玉表情略好些了,便笑了笑并不再说,恰好白鹭是个痴的,她先时正拿着个手帕描花腔子,适值闻声了黛玉说的,此时才道:“女人说的是呢。要赶上明天家里有丧事的,比方娶了个新娘子来,那便是一年都要每天办丧事呢。”
凤姐儿也只笑着,忽听门外丫头说话,本来是迎春来了。凤姐儿忙命平儿迎着,迎春带着司棋进了屋子,便笑道:“嫂子,今儿感觉可好?”凤姐儿忙笑道:“明天好的多了,天冷着,mm又跑来,细心冻着。”迎春只一笑,便道:“眼下快过年了,大嫂子说要帮衬太太忙活,我们几个便疏松了些。我一时闲着,做了些东西,嫂子只瞧瞧,给大姐儿用可合适呢?”说着便命司棋过来。
且说弦音说了一大通话,又问琴语,这可就是京里的大师子端方?琴语只笑道:“我说了几句,倒招出你这么些话来。我看今后女人这里倒不必养些鹦哥,白搭了粮食,只你一个便尽够了。”弦音听着琴语笑话,只道:“我不过是瞧不过,才多说两句。幸亏女人现在带了我们这些人来,要光凭着雪雁一个小的,再加上他们那紫鹃又是个心机活的,还不知如何样了呢。”琴语道:“恰是这个话。非论到那里,我们都只护好了女人便罢,别的人好不好的,与我们有甚么相干呢。”两人说着,再看黛玉公然哭的小些,忙过来讲了几句话,便让黛玉思念父亲的心略淡了些,垂垂止住了泪。
因着除夕另有祭祖大事,黛玉只呆在本身院子,等着贾母与阖族人祭祖过后,吃年夜饭时再畴昔。黛玉扶了那立柱依在门边,瞧着内里灯火透明的年节气象,想起本日都是团聚着的,唯有她与父亲,另有千里之隔,这些年都未曾团聚。那些年她小些,不甚免得,现在大了些,想着不拘那里竟都不如本身家里安闲,不觉又要落泪。
凤姐儿出了会子神儿,才道:“看来只我当是个香饽饽守着,又折腾着身子,又搭上梯己,也只落下个浮名儿,倒招很多少人背后里恨我呢。这一回,等闲想再叫我去顶这个差,但是不能了。”平儿道:“可贵奶奶想的明白了,等生下哥儿来,奶奶今后只要更好呢。”
一日日垂垂的年关已到,将将到了腊月二十九,色色齐备,府中已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从大门起直至正堂,两边门阶下一色朱红灯笼高照,了望去便如两条长龙普通。府中丫头小厮俱换了新做的衣裳,个个喜气盈腮,来交常常好不热烈。
送走了奉着太太命来看望的金钏,平儿将金钏送了来的一包养身药材送过来给凤姐儿瞧,见凤姐儿神采懒懒的,便笑道:“太太疼奶奶呢,又送来这些。只这些日子送过来,约莫等着哥儿出来,开个药铺也尽够了呢。”凤姐儿道:“都收着吧。大夫说着还好,便不消这些东西了,你只把我们本身收着的那些,有得用的拿出来用罢。”平儿应着,又道:“今儿金钏走的时候,悄悄的问我,奶奶这胎怀的可辛苦呢,又问精力好不好?”凤姐儿斜了她一眼道:“她倒是上心我呢,你如何说?”平儿道:“我只说大夫瞧了,让养着便好,奶奶精力倒是还好,只是身子懒。金钏瞧着倒有些怏怏的。”
自从凤姐儿查出身子,交了管家的权益,王夫人过了几年青松日子,再一掌家初时还好,年节将近,越感觉力不从心。是以每日里打发人来看凤姐儿,只恨不得明天她便起来,将这些糟苦衷一并接走,她仍旧只当个做主的当家太太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