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点点头,笑道:“想不到你这孩子,倒有几分仁慈之心,实在可贵;你哥哥也是个勤奋长进的,可见韩侍郎教子有方。”又道:“本王最爱那些风雅顽意,下次做诗会,倒给你留张帖子,来尝尝手笔也好。”
将将跪下,便闻声一个暖和的声音道:“都起来罢。本王既是微服来的,倒不必多礼。这一个是谁?”问的天然是韩承泽了。韩承泽起家,便往边上站去,冯紫英道:“回王爷,这便是明天我熟谙的韩兄弟了。本日恰好和他父亲韩大人同来,我便想着带他出来疏松。”又对韩承泽道:“这便是当朝的北静王爷。”
北静王未曾说话,门外小厮便扣了门求见。冯紫英便问何事,小厮只道:“前面老爷派人来传话,说是韩大人要回府去,打发主子来请韩家小公子。”韩承泽忙起来道:“既是家父来叫,我便该去了。”向着北静王行了一礼,又辞冯紫英。冯紫英道:“请王爷少坐,我便同韩兄弟到前面去。”韩承泽那里肯担搁他,只冯紫英好歹不肯,需求同他一道儿来了花厅,连着冯将军一道儿送他父子二人出府登车而去。
冯将军便也笑道:“犬子没端方些,只这几句话说得倒有事理。韩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才是。”两家正在说话的时候,俄然有小厮出去,行了礼便道:“大爷,王公子来访大爷呢,传闻大爷待客,教小的来回个话儿,他便去书房等着。”冯紫英便道:“恰好,你教喜安引他去罢。”
北静王不知贰心中何想,只笑着道:“本王本日上朝,才知你和韩家小公子这档子官司。到底如何回事?也说来听听。”冯紫英看了韩承泽一眼,便道:“说来也巧,明天我才要到陈家去,路上正瞥见那做杂耍的出了岔子,韩兄弟吓得都不晓得躲了。我原是要拿住那一伙人送到五城兵马司去,谁知韩兄弟倒美意,还想着饶了他们。我一担搁的工夫,他们便都趁空溜了,我带的人也不顶用,通没抓着。”
冯将军应着,韩奇只叮嘱了韩承泽不要搅乱,倒也放了他去。韩承泽一起跟着冯紫英走,到了书房冯紫英便笑道:“韩兄弟,这王公子不比旁人,见了但是要行大礼的。”
韩承泽便上前了,慎重施礼要拜,冯紫英忙拦着道:“这却不成。韩父执过分了些,我不过是路上瞥见顺手而为,就不是我,别人瞥见必也是如此的。韩父执与韩兄弟若然如许,倒教我不安闲了。”
韩奇一怔,也便想得明白,笑道:“公然正该去的,也罢,我们便先去冯府上罢,我也好生见见冯将军去。”
面前这北静王爷温润谦恭,面如美玉,目似明星,头戴着双鱼献瑞纹玉冠,一身菱锦白地青竹纹滚边长袍,系着暗红纹的玉带,端的好漂亮的一小我物。心中不由悄悄咋舌,他头一次见忠顺王爷时,还想着皇亲贵胄公然分歧凡人,实在生得好。现在看了北静郡王,才晓得皇家都是如此人物,原就没有一个差些的。
韩承泽忙道:“冯大哥既然有事,只忙去就是。我本是来谢的,倒迟误大哥事情,实在不好。”
父子二人筹议了,又给了内院韩林氏动静,办理了一份厚礼,父子两人亲去拜谢。冯将军武将出身,也是祖上袭的爵位,平常来往都是些勋贵之家,似也听了冯紫英说话,是以道:“韩大人太客气些,犬子不过举手之劳,何至于此?”韩奇便道:“将军所言差矣,若非令公子在,小儿只怕危矣。这点谢礼不过聊表情意罢了。”又叮咛韩承泽道:“还不快去谢了冯公子。”
且说韩承泽打趣父亲,可情愿两个儿子都是平淡的,韩奇便笑道:“你少来捣蛋!且先想想明日说些甚么要紧。”韩承泽略想了想,便道:“父亲,儿子倒感觉,本日该先去冯府上伸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