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应着,两人又说几句,王夫人便让彩霞并着翠墨送她归去。前头丫头婆子提着灯笼,影影绰绰的,路也看不太逼真。彩霞便道:“三女人谨慎脚底下,细心跌着。”探春笑道:“幸亏这路是走熟了的,倒不碍甚么。”彩霞一笑,看一眼翠墨,忽低声对探春道:“三女人是最会写字的了,这写字,必定是要有趁手的笔墨纸砚才好写的罢?”探春无妨她这一问,脚下略停了半步,便道:“好端端的,你问这个何为?”彩霞便惶然道:“我原是那日听环三爷说的,说是甚么读誊写字的话,只说缺了趁手的东西,又说甚么不好去三姐姐处问。我不过猎奇,倒多说了,女人莫怪我。”探春只道:“爷们家的话,也是你能猎奇乱问的?你还是太太身边奉侍的白叟儿呢,如许端方倒不懂了。”彩霞只一迭声说错了,求着探春饶她。
且说黛玉只说宝钗若喜好这字,再请宝玉取一个倒好,本身说完便笑,宝钗也笑道:“偏你今儿又想起这个来,这牙尖嘴利的模样,只说得我今后也不敢靠近了呢。”正说着,宝玉身后跟了弦音出去,请了安便问女人叮咛。黛玉便道:“天也晚了,我们东西都收好了未曾?嬷嬷新来,也不知惯不惯住呢,你去瞧瞧罢,转头叫琴语来奉侍就好。”
金钏听这一说,倒有些怕,忙道:“多谢了姐姐教我,要不但怕不好呢。”鸳鸯便道:“你快去罢,说话里殷勤恭敬些,想来倒没甚么。”金钏应着,便一起去了,鸳鸯也自回贾母处服侍。
且说王夫人这里,打发金钏去看于嬷嬷安设,又叫了彩云去请探春来。探春本要睡下的,闻声太太叫她,忙忙又清算好了,带着翠墨过来。王夫人见她来了,便道:“三丫头,我这里有件事情,不知该跟谁说好。想了想,只我们母女两个还靠近些,只能说给你听听罢。”探春一时受宠若惊,忙道:“太太有甚么话,尽管说就是,我虽帮不上大忙,好歹能开解两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