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陈子明将环境说得如此之严峻,太宗心中的那一丝不满立马便消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迷惑与不安。
“回陛下的话,微臣本也是如此想的,然,再一细究我工部各工坊乃至长安一地之柴禾、柴炭用量,微臣方才惊觉耗损之巨可谓惊人至极,先说我工部各工坊,在关入彀有冶铁工坊三间、兵器工坊十间、另有营建、补葺处工坊三间,据查,去岁一年,光是这十数间工坊,便耗木料约四千车,每车按三百斤算,这就须得有高壮之木三千,另冶铁、兵器工坊一年耗柴炭约三千大车,按木与炭之换算,一车炭大抵须得两车木,此处又须得大树四千摆布,二者一累计,便已须得伐树七千不足,再计之朝野间柴禾与柴炭之破钞更是惊人,就以微臣府上而论,一年下来,光是取暖以及烧茶所用之柴炭便须得二十大车,烧饭用之柴禾更是须得一百大车以上,而我长安之地,公卿之家颇多,每家之用度大抵与微臣家相称,甚或更有超出数倍者,再,官方也须得日日用柴禾,如此算了去,光是我长安一城,一年所耗之大树少说也稀有万之巨,而一颗树,从幼苗长成可用之材,少则十数载,多则二十余年,纵生之速,亦不及耗之用也。”
太宗虽是深居九重,却并非不识官方痛苦之人,此际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只略略一想,便感觉景象怕真不成忽视了去,这便将题目丢给了正自乱议连连的诸般臣工们。
“陛下明鉴,微臣不敢虚言以欺君,关中之丛林状况一查便可知根底。”
“石碳?此物朕倒是晓得,当年于太原时,确曾见贫苦之辈偶尔用之,只是若欲以之代替木与炭,却又恐其物不敷敷用,此又当何如哉?”
“唔……,戋戋砍柴烧炭耳,竟会有如此之成果?朕实是有些不敢信然,爱卿且为朕详解一番好了。”
陈子明此番乃是有备而来,各项数据早就已清算清楚,此际信口道来,当真如数家珍普通,数据翔实非常,一番长篇大论下来,顿时便令诸般臣工们忍不住便乱议了起来,无他,真如果陈子明所言是实的话,那结果确切是相称之严峻的,当然了,不觉得然的也大有人在。
“陛下圣明,臣初度见到煤炭之际,也有此担忧,然,此番去三州途中,路过铜川之际,特地拐去看了几处有煤之地,也试着着人发掘了一番,不挖不晓得,一挖之下,臣这才发明此物之储量惊人至极,光是铜川一地之煤,便足可供我关中四百万公众万余年之用,纵使再算上冶铁锻钢之所需,也不敷为虑,支撑数千年不成题目,更遑论我关中产煤之地远不止是铜川,据微臣所知,陇县、韩城等诸多地区,皆有煤炭矿床在,至于山西一省已知之煤炭产地,更是足可供应我大唐数千万百姓万年之用还不足,此事于我工部汉朝之旧档中皆有记录,陛下只消着人去山西寻访一番,便可知微臣所言并无子虚。”
太宗虽是一代圣君,可也不是啥都懂的,固然信赖陈子明所言的关中丛林殆尽过半或许是究竟,却并不觉得会是砍柴烧炭所形成的成果,无他,自汉末以来,天下人一向都是如此取用柴禾的,仿佛也无甚不当之处,怎地到了大唐,就成了丛林殆尽的首恶了?处置理上来讲,如何看都有些说不畴昔,太宗自是不免有些个不觉得然,不过么,倒是没直言呵叱陈子明的妄奏,而是猜疑地往下诘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