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陈子明并未屏退下人,梁旭便知陈子明并偶然与本身密谈,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不过么,到底是城府深,倒也没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淡然地一笑,伸手端起了茶碗,浅浅地品了一小口,随口夸奖了一声。
陈子明所能熟记的唐诗何止三百首,这不,仅仅只略一思忖,便已是毫不客气地将杜牧的名作《春日言怀寄虢州李常侍十韵》给抄袭了,那等一边吟唱一边挥笔速书的做派,当真名流风采实足十。
陈子明并未理睬管家的呼喊,伸手揉了揉已显生硬的脸颊,又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而火线才一哈腰,就此下了马车,自有一旁服侍着的下人赶快撑着雨伞凑了过来,为陈子明粉饰住漫天的风雪。
夏州一案即将开审,在这等景象下,固然被陈子明所言顶得难受非常,可梁旭还真就不敢大怒而去的,赶快陪着笑容地扯谈了一番。
既是不想给梁旭开口言闲事的机遇,陈子明天然就不会去问其之来意,而是嘻嘻哈哈地东拉西扯着,摆出了一派要与其拉家常扯闲话之架式。
“诺!”
天气早已全黑,但是魏王李泰倒是偶然用膳,背动手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神采阴沉得的确能滴出水来,正自心烦不已间,却见王府总管刘五高急仓促地从屏风背面转了出来,谨慎翼翼地凑到了李泰的身边,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梁旭是一早就等在了陈府的四周,为的便是要在陈子明回府之际拦下陈子明之台端,没旁的,概因他很清楚陈子明此番但是铁了心要坑魏王一把的,如果等陈子明进了家门再去请见的话,十有八九要吃闭门羹。
听得李泰有令,刘五高自不敢稍有担搁,赶快恭谨地应了诺,急仓促地便退出了书房,未几会,便见面色凝重非常的梁旭已是徐行从屏风背面行了出来。
一听梁旭这般说法,李泰的神采刹时便黑沉了下来,心火一起,拽起案牍上的笔筒便往地上一砸,气急废弛地便吼怒了起来,声如雷震中,一张胖脸硬是扭曲得个狰狞非常……
“梁大人过誉了,此诗既是能入得梁大人法眼,那陈某也就算是不辱任务了罢。”
“陈大人既是这么说了,那梁某可就很多喝上几碗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阿谁店了不是?”
“殿下还是尽早上请过折子好了。”
“好,好诗!得子明此诗,实梁某之大幸也!”
梁旭话音方才刚落,陈子明当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归笑,倒是在言语中表示了不肯听梁旭谈闲事之意。
“多谢陈大人成全,那下官便告别了,您请留步。”
“好茶。”
“哟,是梁主薄啊,怠慢了,怠慢了。”
“多谢陈大人美意,只是您公事繁忙,下官在此时前来拜访,已是多有搅闹了的,实不敢担搁您太久,何以下官受人所托,有一事欲与陈大人打个筹议,您看……”
“那下官就厚颜叨唠了。”
“呵呵,梁大人感觉好便成,这么些雨前龙井,可都是去岁省将下来的,现在新茶未出,陈某处也就只剩下未几的一点了,也就是你梁大人来了,若不然,陈某还真舍不得用的,提及来,倒是陈某托了你梁大人的福了。”
天气已晚,陈子明困累交集,自是不肯在风雪里多站,这一下了马车,回身便向府门行了去,只是还没等他抬脚走下台阶,却听背面传来了一声疾呼。
一听是梁旭已回,李泰的脸上立马掠过了一丝期盼之色,也没甚废话,直截了本地便下了令。
“陈大人曲解了,梁某要谈的并非公事,而是受人所托,特来请陈大报酬朋友之父六十大寿赋诗一首的,不知陈大人可便利否?”
明晓得梁旭说的是谎话,可陈子明却并不筹算揭露,反倒是开朗地一笑,利落非常地便答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