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明观颜察色之能绝对属于当世顶儿尖的妙手,饶是全涛粉饰得再好,陈子明也还是能发觉到此人的不对劲之处,心中立马便是一动,不过么,却并未急着往下诘问个不休,而是声线阴冷地喝令了一嗓子。
“尔给朕一个解释,这究竟都是如何回事,嗯?”
就在诸般人等各自起家的当口上,异变倒是俄然产生了,但见鉴戒线外俄然传来了一声大吼,旋即便有十数名壮汉一边嚷嚷着,一边与卖力鉴戒的禁卫军官兵们推搡不已。
“启奏陛下,末将参军十年,数次参战,立有大功两次,小功数桩,于左武卫诸营校尉中当可排在前三,论技艺,不敢夸言无敌,却也在诸校尉中排在前三之列,此番本也报名备选,成心入军事学院学习一二,也好为社稷再立新功,却未曾想拳拳报国之心竟惨遭踩踏,此番我旅中当选者有十,末将竟不在此中,末将不平,与下属申述不成,反遭军棍之刑,末将有冤,还请陛下为末将做主。”
太宗平生最恨的便是有人秉公舞弊,这会儿问责的话语也就不免有些个寒得紧。
“我等要面圣!”
“诺!”
“陛下明鉴,微臣一时候也难以鉴定全涛所言是否失实,可否容微臣问其几句?”
“谢陛下隆恩。”
“臣等恭迎陛下!”
就在陈子明忙得个团团转之际,却见一骑报马从场外奔驰而来,径直冲到了作为主席台用的小高台处,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疾步冲上了高台,朝着陈子明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见得太宗将问话权交给了陈子明,全涛的神采虽安静还是,可眼神里却较着有着几丝淡淡的焦炙之色,但是答复其陈子明的题目来,却还是未曾有半点的含混。
“诺!”
“尔等休要鼓噪,有甚事,着一代表出来,好生说着便是了。”
盛况空前当然是功德,但是人这么一多,费事天然不会小,哪怕早在两日前,太宗便已调拨了五千禁卫军归陈子明批示,以绥靖治安,何如涌来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些,待获得了天亮时分,演武场四周都已是足足会聚了近十万人,不但如此,另有着很多百姓正簇拥赶来,看那架式,到正式考核之时,围观之百姓少说也有个二十万以上,五千兵马较着便有些个捉襟见肘了去,对此,陈子明也自无可何如,无他,别看他是兵部尚书,手中却并无调兵之权,只能尽尽力地批示调剂,以确保现场之次序不会过分混乱。
“快,筹办接驾!”
“皇上驾到!”
这一见到赵如海领着人即将过来,那十数名壮汉不但不怕,反倒是嚷得更凶了几分。
如此多年的君臣相处下来,太宗对陈子明的才气与品性还是信得过的,固然心中非常恼火,却也未曾出言呵叱陈子明,而是眉头一扬,就此准了陈子明之所请。
光阴如逝,转眼间已是金秋玄月,筹办了近一年的大唐军事学院首期招考终究定了下来,内廷颁下圣旨,将于玄月十五日,行招考大典,太宗将亲临现场,以观盛况,动静一经传出,京师高低为之颤动不已,从各卫以及诸多边军中遴选出来的三千余考生无不奋发雀跃,都想着在御前好生表示上一番,至于京师百姓么,更是都想着要去看看这等自古未有的武举之盛况,这不,一大早地,天都还没大亮,就有着无数的百姓从四乡八里向细柳营进发,终究会聚到了专门划出来作为考场之用的演武场周边。
“准了。”
“等着。”
眼瞅着现场如此之混乱,赵如海的神采可就有些不好相看了,一挥手,运足了中气地断喝了一嗓子,总算是将那十数名男人的叫唤声给压了下去。
“嗯,全校尉有甚委曲且自说来与朕听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