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李佑那厮虽大肆征兵,却并未曾编演新军,齐州城中统统十五岁之男人尽皆被其关在虎帐当中,城防还是靠的是原齐州之守备军,据城中不肯附逆之官员派人送来的动静,李佑每日里皆在王府中与燕弘亮等人宴饮不竭,不睬政务,城中各处守御败坏,另,青、淄、密、莱等四州刺史皆派了人来,言称毫不附逆。”
“末将迫于贼势,未能尽早归正,极刑,极刑。”
一见陈子明率部赶到,刘德威与陈震贺自是不敢有涓滴的怠慢,也不等马队完整停稳,便即连袂迎上了前去,齐齐大声见礼不迭。
一听陈子明自报家门,杜行敏当真大吃了一惊,不但未曾起家,反倒是跪得更低了几分,口中连称极刑不已。
“下官等谨遵大人之令。”
十一月二十九日,见天就要过年了,但是齐州城中却无一丝一毫的喜庆氛围,反倒是惨痛得劲,几近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哭着,没旁的,概因李佑称帝以后,便将城中统统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都关进了虎帐当中,城中长幼自是都不免为之惶惑不已,又有谁还能故意机去过火年的,加上雪大天冷,街上行人绝迹,偌大的齐州城的确就有若鬼蜮普通。
“报,不好了,朝廷雄师已进了城,正在向此处杀来!”
陈子明的官阶比二人都高,受二人之礼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不过么,倒也未曾摆甚上官的架子,一哈腰便翻身下了马背,客气地便还了个礼。
“本官陈曦,杜将军辛苦了,且自平身罢。”
“那好,就烦请刘大人派员联络韦、杜二位将军,并行转告不肯附逆之官员,本官此番奉旨平乱,出征前,陛下有过唆使,只诛首恶,不计其他,有愿归正者,皆为有功之臣,朝廷不吝封赏,另,明日一早二位大人且率部跟本官一道直奔齐州,卯时正牌,以火把三晃为号,让守城之将翻开西门,迎我雄师入城!”
陈子明早就晓得李佑志大才疏,底子不是成大事之人,自不会因其如此狂浪行动感到奇特,他所体贴的只是可否兵不血刃地杀进齐州城中。
满打满算下来,李佑起兵称帝也不过才二十来日,在他想来,朝廷就算起雄师来征剿,少说也得两个多月时候的筹办,他本来还筹算过了春节以后,便即虏走城中的公众入豆子冈(在今山东惠民)占山为王的,却千万没想到离着春节另有一日呢,朝廷的雄师就已是杀了来,还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便冲进了城中,当即便被吓得个手足无措不已……
卯时正牌,城外不远处俄然亮起了一只火把,上高低下地连晃了三下,一见及此,杜行敏的瞳孔立马便是一缩,一把拽过插在城碟处的火把,按着事前商定的暗号横着连晃了三下,而后便即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呜,呜呜,呜呜……”
“全军缓行!”
“杜将军不必如此,您能及时反戈一击,便是社稷之功臣,本官自当为尔上本请功,此乃后话,临时不说也罢,今,我雄师虽已进城,然,为制止误伤故,还请将军再多辛苦一些,四下传个话,就说我雄师此来,只拿首恶,余者但消放下兵器,一概不咎。”
“快,翻开城门!”
“诸公且随本官一道去会会李佑那厮好了。”
军情如火,陈子明自是不肯华侈口舌去多肆酬酢,相互见礼一毕,便即直截了本地奔了主题。
“进城!”
“报,禀大人,大理寺卿刘德威、济州刺史陈震贺率州中属官在火线道旁相迎。”
能随军行动,就意味着有功绩可分,对此,刘、陈二人自是都心中稀有得很,又哪有不甘心之理,尽皆镇静奋地便齐齐应了诺……
“二位大人客气了,且就都免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