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谋逆一案的审理事情停顿极快,从人犯被押送到京,到案子审结,拢共也不过九天的时候罢了,无他,证据确实非常,诸犯皆无可狡赖处,一经审,便全都认了罪,独一有点波折之处便在于从犯梁猛彪招认曾与东宫千牛备身纥干承基乃一师相承之师兄弟,曾订交多年,干系密切,据此,大理寺卿刘德威遂发文东宫,要求请纥干承基前来大理寺对证上一番,却未曾想公文到了太子处,却惹出了纥干承基已失落半年余之案情,对此,太子的解释是此人早已挂冠归隐,现下不知所踪,刘德威自是不信,再次往东宫发了公文,要太子交人。
交人?如果能找到人,太子怕是早将纥干承基等人全都奥妙措置了去了的,没旁的,纥干承基等人但是在履行暗害魏王李泰之时失落的,其中牵涉实在是太大了些,太子暗中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想要找到那拨死士的下落,何如不管其如何尽力,纥干承基等人失落没个踪迹,就仿佛人间蒸发了普通,这么桩悬案一向就是太子心中的痛,现在再被刘德威一逼再逼,顿时便怒了,干脆反过来向大理寺报案,说是纥干承基与张思政二人盗窃了东宫财贿,惧罪叛逃,要求大理寺加派人手,发海捕文书,追缉二贼。
长孙无忌也没希冀一下子便能打倒陈子明,他要的只不过是挑动一下太宗的敏感心机罢了,现在么,目标既已达成,他可就不想跟魏征这个将死之人辩论个不休了,但见其淡然地笑了笑,摆出了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宽大姿势,就此杜口不言了。
“陛下圣明。”
“陛下,老臣觉得魏相所言甚是,陈尚书屡建奇功,却从不争功委过,此番上本为诸有功之臣请赏,本就是兵部该管之事,何过之有哉?且,奖惩清楚乃治军之要也,不尽早为之,不免寒了将士之心,似此等公心之举,到了司徒大人丁中,怎地就成了过了?老臣实是不解。”
“陛下,有功自是须得赏,只是陈曦如此连上两本,倒是未免过用心急了些,这此中……”
太宗明显是受了长孙无忌的影响,虽是提了陈子明一级——特进光禄大夫乃是从二品,比之兵部尚书要高了一级,可没给参知政事的权力,那就较着是虚衔罢了,还是不算在宰辅之列中,当然了,名誉上的职位上么,却已是高出了中书令以及侍中这两大宰相。
不管何时,奖惩清楚都是治军的不二原则,有功不赏,不免会令将士们生怨,故而,哪怕明知值此太宗悲伤之际再行动本的话,能够会令太宗对他陈子明别有观点,可陈子明到了底儿还是再次动了本章,要求太宗对诸有功之臣加以犒赏,成果么,还是有若石沉大海——太宗接连数日都未曾看本章,就算陈子明一天上数本,也递不到太宗面前不是?
长孙无忌现在最悔恨的人便是陈子了然,没事都想着给陈子明上点眼药,现在么,一听陈子明连上了两本,坏水立马便冒了出来,大有深意地便从旁吭哧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嗯?”
贞观十七年仲春十九日,大理寺卿刘德威上了本章,将李佑谋逆一案的审理成果禀到了御前,太宗旋即下诏,废齐王李佑为庶人,赐死宫中,涉案之四十余翅膀皆斩首弃市,余者既往不咎,齐州之乱至此便算是画上了个句号,只是太宗表情却并不见好转,持续四日未曾理政,乃至于陈子明所上的请功本章竟自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