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得门下省封回圣旨之事一闹,太宗虽兀自哀恸爱子之逝,可也没再接着罢朝,无他,概因预先制定的远征军前锋已是离京期近,太宗既是筹办亲征,身为主帅,自是不能再诸事不睬了的,接连几日都是起早摸黑地忙乎着,这不,本日又是一大早便将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都召进了宫来,见礼一毕,也无甚酬酢之言,直截了本地便转入了正题。
身为门下省侍中,管的便是圣旨的考核,凡是朝廷公文以及圣旨,都须得陈子明用了印,方能见效,独一的例外么,便是有关他陈子明本人的圣旨,因避嫌之故,只须两位散骑常侍签订了,便可见效,很明显,眼下这么份圣旨便在此列,以陈子明之睿智,立马便知此圣旨必然便是有关自个儿去处之旨意,心下里也自不由微有些忐忑,只是城府充足深,倒也未曾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面无神采地叮咛道。
“禀大人,赵公公前来传旨,请大人明示。”
“圣天子有诏曰:我朝雄师远征期近,为防西北有乱,着门下省侍中陈曦调并州多数督一职,望卿能善体圣心,尽公奉职,确保西北无虞,钦此!”
既是早就晓得本身必定要被下放到处所上去,陈子明自是无所谓旁人的设法如何,也不成能在此际何为解释的,淡然一笑以后,便即捧着圣旨径直向后堂行了去,一见及此,于、张二人也自不敢稍有怠慢,各自摇了点头以后,也就默不出声地跟了上去……
“陈大人,恭喜了,老奴另有些事待办,就先行一步了。”
“二位大人,请!”
一听公然是去并州,陈子明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为了能确保去并州,陈子明暗中但是筹办了很多的背工,题目是真要策动起来,那就未免有些着相了去了,现在么,能如此顺利地达成预定之目标,陈子明也自无甚可不对劲的。
“摆香案,筹办接旨。”
呵,这厮……
“微臣领旨谢恩!”
“陛下圣明,老臣觉得如此安排并无不当之处,只是西北薛延陀虎视眈眈,若无重将防备,却恐生变,老臣觉得不得不防,还请陛下明鉴则个。”
“唔……,辅机如何看此事?”
眼瞅着太宗铁了心要将陈子明下放到处所上去,房玄龄自是不敢有违了圣意,摆布他与陈子明并无厚交,帮其缓颊上一回,也不过是出自公义罢了,自不成能真搏命进谏的,到了此际,除了奖饰上一番以外,也自不会再有甚旁的言语了的。
“嗯,卿一贯行事慎重,朕夙来是晓得的,有卿在京中,朕在外交战便可无后顾之忧矣,朕此一去怕是得经年才回,身边也不能没个听用之人,朕看就由辅机与景仁(岑文本的字)随朕一道出征也罢,另,朕筹算让时文与士廉留驻洛阳,至于子明么,朕看就去扬州任一届留守好了,卿看可成否?”
“玄龄啊,前锋雄师月尾便要出征了,为稳海内,各要隘之地都须得有重臣坐镇,朕属意卿家留守京师,卿之意如何啊?”
“陛下圣明,老臣自当极力而为之。”
房玄龄乃是纯粹的文臣,于武略上夙来不懂,往年太宗南征北战之际,他都是留守之重臣,对此,自是早就习觉得常了的,此际听得太宗有令,自不会有甚贰言可言。
“陈大人,请!”
“嗯……,卿家所虑也自不无事理,朕虽是无惧薛延陀趁机造乱,却也不能不防,依卿看来,何人去守西北为好?”
房玄龄乃是老于宦海之人,只一听便知太宗真正要说的实在就是那最后一句话,至于这等主张么,不消想,房玄龄也能猜到必是出自长孙无忌的鼓动,心下里对长孙无忌这等以机谋私之卑贱活动自是不屑得很,当然了,房玄龄也不会在此际戳穿其之险恶用心,仅仅只是顺着太宗的话头,略略提点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