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拔灼喷血,其身边的黑狼骑将士们无一不惊,几名亲卫更是慌乱地纵顿时前,齐齐伸手要搀扶住拔灼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黑狼骑,布阵!”
“拔灼小儿那里走!”
薛延陀雄师上高低下本就士气降落得很,这一乍然遇袭之下,更是全都慌了神,唐军都还没冲到近前呢,全军已是乱作了一团,一见及此,拔灼的心刹时便沉到了谷底,只是到了这等时分,他也已是无计可施了,只能是拼尽尽力地嘶吼着,试图带着黑狼骑以及铁勒族的兵士杀出条血路来。
“转道向西!”
“大汗快走,末将愿搏命率部断后!”
“大汗,您……”
这一见唐军气势如虹而来,薛延陀残军不由全都为之大慌,紧着便全都翻身上了马背,当即便要鼠窜而去,唯有黑狼骑统领摩础英都倒是忠心耿耿得很,一边拉起拔灼,便要将其扶上马背,一边大声地呼喝了一嗓子。
陈子明的将令一下,自有紧随在侧的号手吹响了号角,将号令传达给了各部,旋即便见耿重所部马队不再执意剿杀乱兵,而是四散了开去,在疆场上收拢着无主的逸马,大半个时候的忙活下来,总算是在步兵的共同下,采集到了充足的战马,一人双骑地会聚到了陈子明地点的中军处。
“全军听令,当场布阵,筹办接敌!”
“大汗,快看,是唐军!唐军追上来了!”
“传令:执失思力率本部兵马打扫疆场,耿重所部马上收拢战马,务必确保一人双骑!”
子时正牌,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中乌云密布,浑然见不着半点的星月之光,本来紧闭着的薛延陀大营以后门俄然被人从内里推了开来,一队队薛延陀马队口衔枚、马勒口,从营门里迤逦而出,速率不快,战马的四蹄上尽皆包裹了厚厚的破布等物,行走间,几无声气,一起不断地向北进发。
“全军止步,布阵!”
若说薛延陀骑军这一拨守势是巨浪的话,唐虎帐垒无疑就是坚不成摧的盘石,巨浪来势虽汹,可在盘石的坚毅面前,只能落得个粉身碎骨之了局,这本属再普通不过之事了的,不管是大营里的唐军,还是布阵在远处的薛延陀雄师,对此等成果也自不会感到不测,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两边将士全都瞠目结舌地傻在了当场——从五花岭上溃败下来的骑军并未回归本阵,先是数百名马队离开了乱成一团的集群,斜刺里逃出了疆场,紧接着,雪崩效应就此产生了,一万七千余残军就这么在两军阵间崩溃了个完整,呼啦啦地全都四散逃了个洁净,就连主将戈古摩支也没回归本阵,混在乱军中逃得不见了踪迹。
“呜,呜呜,呜呜……”
“全军都有了,跟我来,一起向西!”
“大汗!”
“呼嗬,呼嗬……”
贞观十九年八月九日,末时三刻,接连狂逃了两天一夜的薛延陀残部方才刚停下来休整不久,就见背面烟尘滚滚大起中,一彪唐骑正自高速杀来,当即便有一名眼尖的兵士惶急地嚷嚷了一嗓子。
黑夜遇袭,向来是军中大忌,特别是这等军心早已不稳的环境下,不幸薛延陀雄师虽另有着十万之数,却底子无涓滴斗志可言,不管是从左路杀将出来的执失思力所部一万突厥马队,还是从右翼反击的耿重所率之五千大唐精骑,都未曾碰到甚像样的抵当,只一个冲锋,便已将薛延陀雄师拦腰切成了两截,一通子大杀下来,瞬息间便已将薛延陀雄师杀得四散崩溃了开去,战事完整就是一面倒之景况。
逃,猖獗地逃,好不轻易才从乱军中冲将出来的拔灼顾不得去察看一下究竟另有多少兵士跟在身后,只顾着一起向北猖獗地奔逃着,这一逃,就足足逃了两个多时候,直到天气放亮,方才稳住了心神,勉强打起精力收拢了下溃兵,这才发明一万黑狼骑就只剩下了六千余,至于四万五千余铁勒族马队么,更是只要八千不到的残兵还跟在身后,倒是回纥族马队跟来了很多,竟另有着三千之数,拢算下来,出征时的十三万雄师眼下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万八千不到的溃兵了,至于辎重牛羊等物么,早已是丢了个精光,统统的将士都只剩下随身照顾的少量干粮,其状又怎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