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何事,说罢。”
“嗯,那依卿看来,此案该怎生断法才是?”
长孙无忌对陈子明给出的这么个庭审结论自是不满得很,只是这当口上,却也不好多作辩白,加上自忖已着李泰去行过了自污之策,也自不怕到御前再行一争,有鉴于此,他自也不会反对就此结束庭审之事。
“回大人的话,小人看清楚了,这位大人乃是当朝侍中刘洎、刘大人。”
听得太宗语气不善,陈子明自是不敢稍有担搁,紧着便从广大的衣袖里取出了本奏折,连同诸般人等的供词一道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陈子明此言一出,自有一名服侍在堂边的班头紧着应了一声,疾步便行下了堂去,未几会,便已陪着一身整齐官袍的刘德威从堂下行了上来。
陈子明悄悄地听完了乔松的陈述以后,并未有甚批评之言,而是扫视了下跪在乔松身后的诸般人证,声线平和地发问了一句道。
“确有此事,只是……”
乔松身为乔府管家,专管着来往应酬之事,辩才自是不错,一番陈述下来,便已将那晚宴请之颠末详详细细地讲解了一番。
证人斧正的法度既毕,陈子明可就不再跟刘洎讲甚情面了,拿起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拍,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臣等叩见陛下!”
陈子明很清楚刘德威与刘洎之间的友情不浅,自是能了解得了其心中之所想,何如此乃你死我活的绝杀之道,倒是决然不能答应有甚私交之存在的,当然了,为制止不测,陈子明并未让刘德威详细陈述在宴席上的所闻所见,而是以是非题的情势发问道。
刘德威本人也是庭审妙手,自不会看不出陈子明这等姿势的用心安在,虽还是非常怜悯刘洎,倒是再不敢多言是非,只能是简朴地应了一声。
太宗本就夜不成寐,再被李泰的造膝密陈折腾了一番,几近整夜都未曾合眼,也就是凌晨方才含混着睡了畴昔,这会儿人虽是醒了,可精气神倒是差得很,也自懒得说些无甚营养的酬酢之言,语带不耐地便直奔了主题。
太宗并未对陈子明的结论加以置评,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问话的腔调里较着有着股别样之意味。
“陈大人,老朽觉得酒后讲错虽是不该,却也属人之常情罢,今案情既明,不若就此禀明圣上,统统任凭圣裁可好?”
“好叫大人得知,我家老爷与刘大人本有旧友,故而请其到我家老爷的别院一宴,另有刑部尚书刘德威、刘大人也在,是时,我家老爷因忧心陛下龙体不佳,也就在席间问了一句,却不料竟引得刘侍中逆语连连……,事情便是如此,小人不敢虚言利用大人。”
“好个卑贱之人所言不敷信,本官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有请刑部尚书刘大人上堂。”
“大人明鉴,管家所言句句是实,我等别无贰言。”
几名证人都是昨日便预审过了的,陈子明自是不担忧会有甚不测产生,当然了,心中了然归了然,审案的法度还是须得照章办了去的。
“然。”
“那便好,先前堂审之际,诸多人证指认刘洎妄言要仿伊尹、霍光旧例,行清君侧之事,刘大人既是同宴,想必是清楚其中颠末的,此事失实否?”
长孙无忌较着是不想再往下审了,也不等陈子明再次发问,便已从旁打岔了一句,明显是打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主张。
“刘大人,诸多证人之言,尔应是都听清了,事到现在,尔可另有甚要说的么?”
对于刘洎的抵赖之辞,陈子明涓滴不觉得奇,毕竟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行如果真坐实了去,砍头都算是轻了的,闹不好还得抄灭三族,刘洎如果肯老诚恳实认了栽,那才是咄咄怪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