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机之言甚合朕意,今,西北边疆既平,并、幽之军已无敌手,久置边疆,不免懒惰,以之调辽东磨砺一二也是功德,待得来年朕亲征之际,必可大用焉。”
“微臣遵旨。”
太宗掐指算了算,认定此战应是有望进一步击垮高句丽的抵当之潜能,情意遂决,也没再给诸般宰辅们进言的机遇,便已是不容分辩地下了旨意。
李泰的动静可谓是通达得很,午前御书房里方才议定之事,他午后便已得知了准信,当真是绝望到了顶点,气怒交集高低,在自家府上但是好生发了几次脾气,借端惩罚了很多看不扎眼的下人们,好不轻易熬到了放工之时,紧着便赶去了长孙无忌府上,这才刚在书房里落了座,李泰便已是气急不已地抱怨了起来。
这一听太宗又谈起了征高句丽一事,众宰辅们的神采当即便全都寂然了起来,明显对太宗这么个发起都不甚觉得然,唯有长孙无忌倒是精力抖擞地站了出来,大声地出言拥戴了一把。
事既定,太宗较着是不肯再有甚节外生枝的状况呈现,紧着一挥手,便即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太宗金口既开,不管心中所思如何,躬身应诺都属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陛下,请恕老臣直言,调军入辽东之事牵涉颇多,若无详确之打算,却恐徒费米粮,倘若稍有不顺,于我大唐实倒霉哉,还请陛下三思。”
太宗金口这么一开,诸般宰辅们自不敢再多啰唣,齐齐奖饰乃是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陛下息怒,老臣……”
“卿既掌南粮北调一事,依卿看来,粮秣辎重可堪敷用否?”
“微臣在!”
眼瞅着争论就要大起,太宗可就稳不住神了,唯恐陈子明等宰辅们也跟着站出来唱反调,这便面色一沉,寒声便呵叱了萧瑀一番。
“陛下圣明,臣等辞职。”
被长孙无忌这么一呵叱,李泰的神采刹时便丢脸到了顶点,何如人在屋檐下,却也容不得其不低头,尽自心中对长孙无忌的无能绝望到了顶点,适口中却还是不得不恭谦地告罪不已。
“嗯,如此便好,朕还须得批折子,卿等且就都去忙好了。”
南粮北调一事一向都是陈子明在卖力,对于转运环境,他自是心中稀有得很,哪怕太宗给出的刻日实在有些偏紧,但是陈子明也自无惧,干脆利落地便答允了下来。
“时文过虑了,我并、幽之军皆强兵也,纵横疆场,夙来无敌,何惧高句丽蟊贼焉。”
“陛下圣明。”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殿下目光还须放长远些,如果总斤斤计算面前得失,何故跟李恪争锋朝堂之上。”
萧瑀可不是啥好气性之人,这一见长孙无忌这么个只不过略懂军略的半吊子竟然敢如此猖獗鼓动太宗,当即便怒了,面色乌青地便呵叱了一句道。
萧瑀这么一出头,太宗的神采当即便是一板,不过么,倒是未曾出言呵叱,反倒是长孙无忌充当起了急前锋,一派豪放状地便驳斥了萧瑀一番。
太宗这等态度一出,诸般宰辅们全都面面相觑不已,倒是长孙无忌活泼得很,紧着便高呼表忠不迭,就仿佛他真有着安邦定国之大才普通。
此番谋算全然落到了空处,既没能将李恪卷进旋涡当中,又没能将户部尚书之缺弄到手,不管如何看,都是一场大败,对此,长孙无忌心中也自不甚好受,又哪有耐烦去听李泰在那儿抱怨个不休,也不等其将话说完,便已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阴恻恻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哼,殿下是在指责老朽么,嗯?”
“此事就议到此处好了,今夏江南大收,虽有浔阳之事,然,入库之粮较之往年还是多了很多,转运之事尚须得抓紧,此事便由子明紧着督办了去,入冬前务必将库粮尽皆转运至定州,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