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陛下,臣觉得萧相所言甚是,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么,是驴子是马,终归须得遛上一遛方才气知。”
虽说内心深处并不见得认同陈子明先前的句读之推断,可一番考校下来,太宗倒是承认了陈子明的才学,有此文武全才之驸马,太宗也真没啥不对劲之说,张口便要给陈子明一个必定的答复。
太宗虽是顿时天子,可与此同时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固然内心深处并不觉得陈子明所言的便是真谛,无他,‘民可使由之,不成使知之’乃是帝王之术,古今如一,属于可做不好说之事,正因为此,太宗是决然不会在此句读上跟陈子明辩论上一番的,当然了,真要辩,依太宗本人的才学,怕也难从推理上来赛过陈子明,且又不肯这等争论再这么没完没了地持续下来,故意从速揭过此事,这便笑着嘉奖了陈子明一番,筹算就此为陈、殷之争画上个句号。
“好说,殷大人虽是误读了《泰伯篇》,可想来对全文应是熟稔的,那便该知媒介与后语之连贯,也应是晓得贤人‘有教无类’之广博胸怀,既如此,那便该知末将所言,方才是正理也,试看前文,言及者,皆育人也,曾子曰:士不成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此曰者何?无外乎刚与毅也,皆君子之品性也,后文所言为何?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此宽仁也,亦是君子之品性哉,前后对应,当可知中间之文当是‘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成,使知之。’,何意哉,无他,教而无类也,敢问殷大人,但是然否?”
只一看侯君集的架式,太宗便知其要说的是甚,不过么,却并未出言制止,没旁的,侯君集乃是最早跟从太宗的从龙功臣,又曾在“玄武门之变”中立有大功,太宗对其一贯恩宠得很,故而,哪怕明知侯君集要说的话与己意有所分歧,太宗也由得其阐扬了去。
“唔……”
段志玄与侯君集近似,都是读过几年书,却没能在文事上获得甚成绩,可也一样都对《论语》较为熟谙,天然也不承认陈子明的句读法,紧跟着也忿忿不高山嚷嚷了一嗓子。
侯君集这等话语固然早在太宗的预感当中,可对于要不要再让陈子明展露一下诗才么,太宗也不由微有些踌躇,没旁的,大儒之辈未见得便是墨客,反之亦然,要想二者兼具,实在是太难了些,就陈子明这等年事,又是习武之人,能将诸多典范把握熟稔,已属相称不易了的,再要苛求陈子明兼具诗才,实在是有些过分能人所难了罢。
对上殷元等人时,陈子明是铮铮铁骨,寸步不让,可到了魏征面前,却又是一派的谦逊,毫无半点的自矜之色。
侯君集一贯是个很傲慢之人,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如此,平常就没少在御前跟旁的朝臣吵骂,凭着其地痞的赋性,还真就从未曾吃过亏,恰好碰到了陈子明以后,常常吃瘪,早就将陈子明恨到了骨子里去了,这会儿自忖占着理儿,更是难忍陈子明这等轻视的口气,怒不成遏之下,已是狂拍着几子,厉声地吼怒了起来,状若厉鬼普通。
“魏相过誉了,末将当以魏相之期许为目标,修身养性,以期有成。”
“胡扯八道,做几首诗是能治国还是能当饭吃,有武能打天下,有文可理政,便已是文武全才之人了,尔等如此咄咄逼人,未免过分了罢。”
在场诸多重臣中,要论谁最恨陈子明么,决然不是与陈子明最早结仇的殷元,而是侯君集,无他,这厮气度最是狭小不过了的,这不,一听太宗有就此准了陈子明之请的意义,他立马便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