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神仙浅笑着,随便抱膝坐在地上,柔声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此仙修为甚高,细心算起来貌似比她还长了几辈。但此阵但布下,布阵者就会遭到激烈的反噬,平生修行毁于一旦。现在本身若要杀他,他是半分还手之力也无的。这就是逆天而行的代价。
花想容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请神轻易送神难’,你的阳寿只怕在这个月月尾就要被吸光了。”
白衣神仙凝睇着她,眸子里有了活力,仿佛在看甚么失而复得的珍宝,高兴垂垂爬上了眉梢儿,又垂垂褪去:“你……你不要再说了。”
七口棺材,七位神仙的灵魂,三个天仙,两个地仙,两个鬼仙。看来是要凝仙魂。
到了距山顶约么一里地的时候,祥光蓦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浓厚而又阴沉的鬼气。花想容将七彩祥云隐去,把本身化为一个小仙,驾云慢吞吞地飞了畴昔。
红衣判官亦连说“不敢”,直把花想容送到鬼域路那头方才回转。
那人听了,双眼顿时瞪得如铜铃普通,结结巴巴地说道:“道……道长,您如何晓得。”
花想容皱了皱眉头,胸口闷痛,嘴角排泄鲜血。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乌黑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冥王身边的红衣判官钻了出来,冲花想容拱了拱手:“信冥王陛下看过了,实在是有费心君了。”
玄色的雾气环抱四周,已然来到了鬼门关外。
花想容见阵法顿时要催动了,也顾不得别的,向阵眼源源不竭地灌输神力,同时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你如何能叫我不怨呢?”不待花想容去寻,始作蛹者白衣神仙就主动从树林的掩映中走出,眉宇冷峻却不阴翳,腔调内含着无尽的哀伤之意。
花想容也未几想,将手往正中的棺材盖上一按,在四千九百个生人灵魂被抽离之前,术法必须破解:“阴不阴,阳不阳,天数昭昭,寿夭有定,宿世因果此生报,勿复怨鬼神!”
“冥界诸神在上,长辈灵钰冒昧,望请恕罪。开!”
“你是那边生人?胆敢擅闯幽冥鬼门关?”楼上一鬼使冷声喝道。
“一点儿不错。前次……前次小人从玉锦楼里出来,夜夜都会梦到一个蒙面女子……与她云……云雨以后,便感觉浑身有力。厥后,我……”这花花公子羞得满脸通红。
要不是妖仙事犯天条,不然她才不乐意管这类男人的破事儿。
“花想容。”
“祖师,弟子不孝,本日自绝来世,以谢你白叟家拯救之恩!”
“这位施主,贫道看你面黄饥瘦,神采恍忽,三盏阳火已灭了一盏,想必是被甚么脏东西缠上了吧。”花想容眯着眼睛,故作高深地说道。
白衣神仙抓起花想容的手腕,五指如玉,半轻不重地搭了上去:“伤了元气,好生保养吧。——这封信,费事帮我送到冥王手中。”
信虽是送完了,却也不便就走,只得站在关前候了一会儿。
“好。”花想容低声应道。
花想容的本意,恰是要如此。打草却不惊蛇,一击就能奏功。
“不敢当。”花想容仓猝行礼,“冥府重地,鄙人先告别了。”
你道这花花公子是谁?不是别人,恰是县令家的公子,归去被他老爹一经验,再挨上几下衙门里的板子。明天去了几家,青楼里相好有几个,只怕全都招了,阴阳先生的话就更不消说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名字公然配你。只是杨太真又怎能比得上神女多情……”白衣神仙感慨半晌,轻飘飘的声音蓦地压沉,“可惜我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再返离恨天了。”
“七七四十九对童男童女,还真是暴虐。”花想容一面骂,一面走上祭坛,在呈圆弧状摆着的七口七星棺前鹄立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