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有人醒在我梦中（青少年文学读本・中国当代作家作品精选） > 第27章 飞鼠(3)
汪中文家屋后有一棵柿子树，每到初冬，叶子落尽了，枝头上挂着发亮的柿子，像一树小灯笼。汪中文每年把这些果子摘下来，都能够卖一笔钱。这天早上，黎米扛着锄头到地里挖红薯，瞥见梁小格正在用长竹竿捅柿子，捅一个下来，啃了一口，说还不甜，又去捅第二个。黎米晓得这个流逛锤不好惹，可好好的柿子被他这么糟蹋，实在忍无可忍。
汪中文到村长那边去告状，请村长主持公道，让梁小格赔他的柿子。村长说：“梁小格那种生毛货，你不要惹他嘛。”村长手里拿着弯管烟杆，话一说完，忙用两片嘴唇把烟嘴夹起来，仿佛舍不得袅袅自燃的青烟。汪中文说：“我那里惹他了，是他惹我呀！”村长呼噜了两下，说：“他球钱没得一分，你叫他如何赔呀？”汪中文说：“他蛮不讲理，打落那么多柿子，莫非就如许算了？”村长此次把烟杆取下后没有急于重新叼上，仿佛是为了当真思虑，汪中文也眼巴巴地看着他。村长超出汪中文的头，看着前面的墙壁，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是在家卖门票吗？这点柿子算得了甚么呀，就当是风吹落的吧。”
没有不通风的墙，没多久村里人全都晓得周福生捉飞鼠的事了。他们以嘲笑的口气问他儿子：“你爸爸捉到飞鼠了？”可这类嘲笑和不屑是大要的，实在他们都在暗中较量，都在学编笼子。当一小我瞥见另一小我砍竹子时，用心问：“砍竹子做哪样哦？”砍竹的人便欲盖弥彰地答复：“不做哪样，闲着没事，筹办做几根绳索。”
编好一批，周福生就带领家人把它们安装起来。家里的每棵柱子、每个飞鼠能够出来的处所，就连每条板凳的四条腿上，都安装好了。菜园和竹林里也安装好了。比及往树林里安装的时候，周福生红肿着高兴的眼睛向百口人宣布：“现在即便有人晓得这个别例也来不及了。”
梁小格举起竹竿，哗啦哗啦地乱打，柿子滚得满地都是，黎米惊呆了，她的心脏像被马踏过一样难受：“天爷，我的天爷。”惶惑和惊骇折磨着她，她的身材不堪重负地摇摆着，如果不是拄着锄把，就要倒下了。梁小格哼了一声，丢下竹竿走了。黎米想要骂一句甚么，伸开嘴，眼泪却哗哗地流下来，有的还流进了嘴里。
发财梦让统统的人一下奥秘起来，同时聪明才干也空前地开辟出来。不会编笼子的人在地上挖坑，坑上用木板装一个构造，飞鼠一旦出来就别想出来。这比编笼子便利多了，那些会编笼子的人也回过甚来效仿，不到十天，纸房就充满了上万个形状各别的土坑。千疮百孔这个成语，就是专门为描述此时的纸房造出来的。房舍四周的竹林被砍光了，黑瓦房像落空纯洁一样透露无遗。挖坑翻起来的黄土各处都是，大地被同一在死撇撇的黄色当中。固然窜改如此之快，但没有一个纸房人感觉障眼，他们的眼里除了飞鼠，已经看不见其他东西了。
梁小格说：“我晓得。”
汪中文回到家，奉告黎米，他要把柿子树砍掉。他想听黎米的定见，黎米甚么也没说，他走到树下嘣嘣地砍起来。硕果累累的大树倒下后，汪中文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柿子树庞大的身躯闷声砸向大地，枝丫疼痛似的弹跳着，有一个通红的柿子飞了起来，飞到了汪中文家房顶上。
黎米难受地笑了笑，说：“小格，柿子还没熟呀。”
“等你把蔫柿子找到，树上恐怕一个不剩了！”
早晨，汪中文对黎米说，他真想分开纸房搬到其他处所去。黎米说：“好啊，搬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没有火食的处所，我们本身开荒本身种地，没人管我们，我们也不管别人。”汪中文说：“可世上哪有如许的处所啊，那年我去李家寨修水库，住的是茅草棚，吃的是大土豆，水井里的水是酸的，纸房可不一样，凉水都是甜的。”正说着，飞鼠在笼子里扑腾起来，像是在练习如何翱翔，可狭小的空间让它没法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