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瞎了?”鲁黑子听了,倒是圆眼一瞪,“连堂主也不认得了?”
“但是陈堂主返来?”那青衣帮众看了一眼蓬头垢面的陈破军,略有些踌躇地问道。
这裘继龙年纪四十出头,一身技艺甚是不俗,倒并不输于其父当年。只是若论起办事的手腕,却差得不止一星半点。陈破军与沈度扳谈之时,固然话说得含蓄,但在沈度看来,他对现任帮主的评价不过就是一句话――守成不足,进取不敷。
鲁黑子懒得理睬,只翻了个白眼,随即回身道:“堂主,裘帮主已在聚义堂设下酒宴拂尘,部属是否这就去禀报?”
这鸿帮也不知走了甚么门路,自这缧绁中出来,一起上竟是连半个差役也不见。黑夜当中,一行人通畅无阻,直接上了一辆马车,趁着夜色,绝尘而去。
只是月有阴晴圆缺,权势兴衰更替再平常不过,朝廷帝王尚不能免脱,况乎戋戋一个江湖帮派。鸿帮起家甚早,根底薄弱,但也耐不住光阴蹉跎,几番波折之下终趋于式微。
沈度在一帮众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聚义堂门外。
在青石县乃至全部罗云郡,有这般来源的江湖帮派也只此一家,是以鸿帮之人常常以此为豪,逢人吹嘘。
沈度闻言,当即也不再踌躇,便抱了抱拳,浅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鸿帮,便是此中之一。
世人一见马车停下,当即纷繁急不成待地跳上马车,转眼工夫,车厢内便只剩下陈破军与沈度两人。
本来在缧绁里住着风俗,尚不感觉有多肮脏,现在人一出来,还未感受重回自在是甚么滋味,这一身的浊臭便要让人无地自容了。
乱世当中,英主枭雄们只顾着自相讨伐,而智士虎将则大多忙于从龙建功,升斗小民的死活自是无人去留意在乎。如此,为求自保,便有部分布衣百姓自发地连合起来,相互搀扶,以御兵灾。待乱世停歇,一些江湖帮派便自但是然地衍生出来。
沈度方走到聚义堂门前,正深思着如何出来,里头却俄然传出一声大喝。
这裘伯年便是鸿帮上代帮主,江湖人称“开碑神手”。当初他本在一次江湖对决中坠下绝壁,大家都当他已死。谁料正在鸿帮危急之时,裘伯年却俄然现身,且功力大进,挽狂澜于既倒,救下了病笃的鸿帮。
“这便是我鸿帮的总舵了。”陈破军伸手往前一指。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陈破军哈哈一笑,几步上前,揽住沈度肩膀:“今后今后,你便是我鸿帮的兄弟了。”
大门前两座丈高石狮,铜铃大的眼睛暗含凶煞,利齿如刀,威风八面,端的是栩栩如生,仿佛就要活过来,择人而噬。
四个带刀帮众门前矗立,如隼的双目不时扫视。沈度这一行人方下车,便有小我上前问候。
“好。”沈度说道。
陈破军干笑了两声,说道:“沈兄弟,你我还是从速去洗漱一番吧,如此面见帮主实属不敬。”
陈破军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其间事了,我等便返回帮中吧。”
聚义堂虽只一层,但却布局高阔,体势宽宏,上有一牌匾,写着极其浑厚的三个大字:聚义堂。金光闪闪,一派严肃,恐怕比之县衙官府还要胜出一些。
“待我归去面见帮主,便可任你为帮派护法,仅在堂主之下。”他说道。
只见一座府邸闪现在面前,高门阔庭,红墙碧瓦,门上挂一牌匾,上书龙飞凤舞两个大字:鸿帮。
彼时铁拳帮正盛,步步紧逼,鸿帮由此几欲除名。但是恰好就在此时,鸿帮当中却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裘伯年。
沈度在人带领下,一起上七拐八拐,穿过大小天井,绕过各色楼阁,终究寻了处恰好能够沐浴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