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手一收,低头看去,一块蓝色玉石正悄悄地躺在他手上。
“砰――”的一声。
只见这块墙壁鲜明被砸出一个数寸深的坑洼,碎石散落了一地。
正因如此,师父病终之前便几次警告他,让他莫要去插手科举,不然必有大祸临头。
如此一来,他一番猛砸之下,这块墙壁顿时便迸出很多碎石,溅得到处都是。
沈度一叹,无法地摇了点头,终究还是拖动手脚上的枷锁进了那间牢房。
沈度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地握着铁链砸墙。
“滴滴答答”的水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在阴暗局促的狱中荡成一片,仿佛颤抖着的波纹。
“如果大难不死,此生必当慎之又慎!”沈度心中懊悔,不免如此想到。
略一迟疑,他复又将手搭在了墙面上。
这里的犯人最轻都是要砍头的,是以提及话来也大多无所顾忌,加上时势非常混乱,便是狱卒们听了也懒得去管。
只见整座监狱非常狭小,暗淡当中,估摸着只要十几间牢房。每间牢房都有两三个犯人,大多或躺或卧在角落里的干草上。
又有犯人跟着说道:“嘿嘿,读书人花花事儿很多……”
只见一个蓝袍青年呈现在大门口处,借着些许微光粗观之下,其身材均匀,边幅堂堂,眉宇之间文质彬彬,只是却衣冠混乱,神采狼狈,面上尽是失落懊丧之色。
“哈哈――他还想逃出去不成?”
“人都要死了,还顾忌个甚!”
“自二十年前武安君一死,那老天子行事便愈发难以捉摸,杀了不知多少忠良,举国高低乌烟瘴气。只留下了个烂摊子给现在这小天子。”他接着说道,“这天下不久便要大乱了。”
师父说本身知名无姓,让沈度姓沈只不过是因为他敬佩武安君沈北望罢了。沈北望豪杰无双,世人莫不敬佩,这也不算甚么过分希奇的事。而以师徒相称,则满是因为他那一套“生不如养,养不如教”的骇俗谈吐。
只见这块墙壁平常之极,灰不溜秋,很有些坑洼,与周边并没有甚么辨别。
沈度的师父脾气孤介,寓所偏隘,亦不与人来往。整日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没完没了地咳嗽,须发斑白,胡子拉碴,背驼得短长。
他自恃才高八斗,科举中第还不是手到擒来。谁料答卷之时,洋洋洒洒千字畴昔,稍有不慎便写出了心中所想,将贤人教养贬得一文不值,而写得正纵情的沈度恍若未觉,还当了回第一个交卷之人。
只是沈度感觉,师父那些大逆的谈吐句句在理,无懈可击,比拟之下,那些圣贤的论调反倒是缝隙百出,不堪一击。
看着这块墙壁,沈度目光微闪,心中不由考虑起来。
这间牢房,除了沈度,也便只要这黑衣男人,再无别人。
沈度也未多想,便说道:“科举场上冲犯了朝廷。”
只听“砰”的一声,狱卒重重地一甩牢门,然后再度锁上。
【注:本书取一尺=24cm,十寸一尺】
而在墙壁深处,则暴露一抹蓝色,嵌在此中。
自建国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在科举考卷上如此贬低圣贤。只几日以内,沈度便被直接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这是个甚么东西?”沈度眉头一皱。
沈度闻声,转头看去。
“哗啦”一声,铁锁滑落,正被狱卒用手持着。
想到此处,他也不再担搁,当即提起手上的锁链,握成一团,而后对着墙壁狠狠砸去。
但是,这沉寂随即便被突破。
他回身看了看,见那黑衣男人还是静坐,其他犯人也没甚么动静。
也不知畴昔了多久。
只是这般想着又能有甚么用处?
尚在骂个不断的犯人们也是一愣,骂声稀落了很多,随即便都看向沈度地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