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有语云春去春归,言下之意自是今昔同春,不过经一番巡回罢了。由是自古以来,世人皆叹六合之长存,而伤己生之斯须。
一个连紫玄天尊掌影都不能停滞半晌的小小太墟渊,却让他畏足不前,乃至身犯险境。
只见巨掌微微一垂,旋即直立,顶天登时,指尖处直抵江山沟壑。
“这太墟渊当真凶恶。”灵运停歇一番表情,不由说道。他地仙的道行,尚在这太虚渊以外,竟也几乎难敌巨力,如果被吸了出来,恐怕就真的九死平生了。
“是要归去吗?”半晌以后,墨兰戳破了沉默。
……
“这下倒好,我等几人倒是都留鄙人界了。”半晌以后,他略有些苦笑地说道。
灵运一怔,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不异的一幕再度上演,江山破裂,大地迸裂,另一大部洲又要成形。
两人站在一处,虽不言语,但举止神态之间却暗含密切,可见干系非同平常。
墨兰仙子挣开了手,转过身去,不再看灵运,只道:“既已决定,我必是不会归去的,你且去吧……此生即使不见,来生尚未可知。”
蓝衣大汉神采一沉,似要发作。
他脸上一白,手中赶紧掐诀,一身法力狂涌而出。顿时其身上金芒大盛,耀目之极,硬生生止住了去势。
“呔!”只听灵运一声大喝,旋即金光爆闪之下,其身形顿时猛地飞出,阔别了深渊。
但是那太墟渊的撕扯之力也委实惊人,固然没法撼动那崇高的巨掌,却也在大地分裂之时,硬生生撕扯下一大块陆地,吸进了深渊当中。
“仙界大神通者甚多,如果归去,指不定哪天丢了性命。”蓝衣大汉闻言说道,“我沧溟玄龟一族,寿命本就冗长,留鄙人界反倒更近于长生。”
灵运离正在这太墟渊近处,当即也感遭到了庞大的撕扯之力,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向深渊,要看就要被吸了出来。
沧海横流之间,大地迸裂,一分为二,各居于南北,间隔汪洋。
待光彩收敛,重霄之上已然呈现了三只巨掌之影,俱有亿万里大小,横亘六合之间,呈七色,流光溢彩,耀得日月失辉。
金虹散去,一身金袍的灵运现出身形。
天空中的煌煌人影对此仿佛视若无睹,还是缓缓说道:“东灵部洲,西荒部洲。”
这五人当中四男一女,打扮各别,却俱是仪态不凡,周身高低隐有霞色,一看便知绝非俗世中人。
他神采寂然,抬眼看去。
玄微道人听了,不由笑道:“两位神仙眷侣,倒真是羡煞旁人啊。”
浩浩彼苍之下,巍巍雄山之上。
他昂首看去,只见那通天巨掌却涓滴没有遭到太墟渊的影响,还是沿着江山沟壑,一划而过。
天间的人影身形微动,随即昂首看向大地。
一身金袍的灵运听后,倒是动了动眉头,略一踌躇后说道:“方才我等除魔之时,不慎让一小魔物逃了去,现在已不见踪迹,是以此界该当另有一只残存,还请道友查探一番。”
仿佛银河倒转普通,方才还灿烂夺目的星月刹时藏匿不见。
以灵运的目力,仿佛能看清巨掌之上的道道掌纹。
由此观之,这世上却无长存之物,沧桑循环、代代无穷方为人间正道。只是人见之生老病死,不免感同身受,因而长生不老之弘愿,天然源远流长,耐久不断。是故自野蛮以来,求仙问道之士便如过江之鲫,前仆后继,不成胜数。举霞飞升之传说频频有闻,却也无一人亲见。
幽皇神采冷酷,淡淡说道:“不归去了。”
玄微道人见状,几步上前,笑道:“想必道友已经将那魔物撤除了。”
“太墟渊。”灵运看向这深渊,不由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