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东站在原地,很久,点了一根烟,在树下缓缓的吸。
这个时候,她脑中想到的,竟还是沈白的话……
“明天我去看妈了,她的病还没大好,她忘了您已经走了的事,每次见她,我听妈絮干脆叨跟我说等您出差返来了如何如何,我特怕,怕我忍不住就哭出来……”
夜色的潮气里,她额间俄然被一小块水滴砸了下……
“赵宏山是吗?好,好您稍等下……”
她缓缓握住脏兮兮的手,满不在乎的在身上擦了下,“沈白,你不怕早晨做恶梦吗?”
终是在更加靠近的时候,她浑身一个激灵,抬手一把推开他:“不!”
他没说话。
但见她只是到了一块坟场前,屈腿坐着,半晌一动不动。
“我现在只悔怨我看到信的时候,你……就已经进了沈家了……”江廷东眼里印着她惨白的神采,他声音含着心疼:“如果他是你的夫君,我或许不会那么痛苦,可你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啊,我就这么眼睁睁看你为了赵家,为了赵叔,就这么跳进沈家,我还是个男人吗?”
雨,越下越大。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到了墓园。
“爸,我该如何办啊……”
――莫羡,这是对你的奖惩……
她下了车,神采煞白,那墓园的办理员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还多了几分非常,她神采太不对,人家怕她想不开在墓园里头出了事,到时候墓园还得担任务。
奔驰的车子在暗夜里流浪,她明知该往沈宅的方向开,却不知为何变了方向,变了的方向全然凭直觉,直到……
烟圈涣散着上升,路灯下垂垂消逝,江廷东半倚在树边,夹着烟的手指落下,直到卷烟几近燃尽,手指灼烧的痛感传来,他才抬手捻灭烟蒂,两指处已经被灼伤,他也感受不到似的,回身两手插在裤子口袋一边走,影子被路灯拉长又收缩,他的身影消逝在夜色……
“我爸如何会……”
“你来了。”
那办理员嘟囔一句,只当她是个哀痛过分的家眷,也不再多重视她,便去了别处。
“沈白不准我见他,我因为这个惹怒了他……他奖惩起人来很可骇,我就想着,不成以再跟廷东有牵涉了,沈白不会再给我机遇的,可……”
莫羡怔怔的,看着本身离他越来越近的间隔……
一句话,轻得刚出口就化在了氛围里……
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后背,外套半贴在身上,黏腻又冰冷的触感。
江廷东喊,伸手去拉她,在看到她眼里的惶恐后,到底没再上前,就这么看着她,远远的跑进车里,车子策动,连同她的身影一同的消逝不见。
“甚么事能让他今晚离了我的场子啊,多不给我面子啊,让我归去如何交代……”
像在遮天的雨幕里,划出一小片不被侵袭的庇护区。
就像一向以来负重前行的一小我,俄然追来一人要分担她的承重,他有坚固的臂膀,能够比她一人走得更稳,他还晓得她的担子里装得是甚么,不需她操心讳饰和解释……
脑中的眩晕感再次呈现,她神采惨白,看着江廷东的模样不住点头:“别……你让我静一静,我……我要本身想一想……”
她手心向上,五指疏松,看动手内心的灰尘在雨滴的冲刷下变成了灰色的细流,顺动手心的纹路一道一道……
“呵……我跟你说这些,你必定也没法了解吧。”她笑了下,“你跟你父亲干系那么僵,想来没法感同身受的吧……说来也不必然是好事,起码你爸死了,你不会这么难受。”
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几不成闻,沉沉的舒出一口,她只觉胸腔堵着的东西还是在,抬手在心口的位置捶了下,她看着笑容还是的父亲:“爸,我又见着……江廷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