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发,一滴清泪从眼中滑落,只是一滴,迅疾而薄弱,不会让人发觉她的哀痛,但十指抚过琴弦,一曲《流水》回荡在夜空中,听似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可声声所诉,只是她痛失知音的悲怆。
“娘娘就对皇上直说,您不能操琴不就好了?”觉禅氏还是不肯出头,她固然好些年不碰琴早就技艺陌生,可那融入骨子里的勾抹挑托,她凭胡想一想就能滑动起十指。琴是容若教她的,畴前的她甚么都聪明,甚么都一学就会。
玄烨听得觉禅氏,不自禁地朝身边看了眼,不远处纳兰容若正带领侍卫,手持佩刀庇护圣驾的安危,不管他是否闻声佟嫔的话,现在仅目不斜视双眼如鹰地盯着场内的统统,玄烨晓得,容若忠于他,而他更明白,容若和觉禅氏那一段青梅竹马,也的确不简朴。
可佟嫔有求而来,怎会等闲放弃,终究实话道:“你会操琴吗?”
终究到篝火大会时,夜幕缓缓来临,篝火熊熊燃烧,杀牛宰羊非常热烈。蒙古各部的公主世子在御前载歌载舞献艺,蒙古族人自古以来崇拜六合山川和雄鹰图腾,蒙古族跳舞浑厚、含蓄、伸展、豪放,喀喇沁部的公主献舞一曲,场内击节声不竭,天子欣然犒赏,更笑说要提亲迎娶公主配给宗室后辈。
“觉禅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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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想去,娘娘放心,臣妾安安生生在帐子里待着,不会有事。”觉禅氏一如既往地回绝,避开了佟嫔的目光,眼神直直地看着盘子里水灵灵的新奇生果,等候着佟嫔放弃。
天子的气度能够虚怀若谷,亦能够局促逼仄,就看甚么事甚么人,就看他在乎不在乎了。
“娘娘,请您让宫女把琴拿来可好?臣妾好久不弹了,要练一练才敢御前献艺。”觉禅氏浑身一震,不知如何脱口而出就承诺,神情刚毅地对佟嫔说,“臣妾不会让娘娘丢脸。”
他带着一班侍卫庇护着天子的安危,通俗的双眼一遍遍将场内的人扫过,忽而落在本身身上,忽而四目相对,容若恍然一惊,仓促地就避开了目光,觉禅氏想要跟随他的眼睛,可她晓得,再多看一眼,她就会害了容若。
一曲结束,周遭竟是一片沉寂,全无方才喀喇沁公主献舞后的击节喝彩,觉禅氏平静地坐在琴前,等候天子的指令,然不等玄烨开口,喀喇沁王爷俄然道:“朱紫的琴声如天籁普通,皇上可否请朱紫再赐一曲,让我等粗狂的草原人再听一听?”
妃嫔这一边,僖嫔敬嫔同席,两人瞧着坐在天子动手的佟嫔,内心都很不是滋味。佟嫔明来岁纪比她们小,资格也比她们浅,就因为是天子的表妹,就因为是皇贵妃的mm,在嫔位里头把她们比下去,在宫里熬了这么些年,竟甚么都没挣下来。
一阵草原夜风狠恶而过,吹得篝火里劈啪作响,吹得容若身上铠甲铿锵有力,《流水》渐止,可那隐在掌声中不为人所听的弦断之声,仿佛切过他的心房,痛得他双拳紧握,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天子身边,眼睁睁看着她含笑从天子手里接过酒杯。
僖嫔嘲笑:“姐姐还不放心我?”说着便笑盈盈对天子提及聘请佟嫔mm操琴一曲扫兴,玄烨没多想,说既然是讲好的就不必客气,欣然承诺,又问佟嫔如何,佟嫔内心砰砰直跳,壮着胆量说,“皇上恕罪,臣妾昨日烫伤了手指,恐怕不能操琴了。”
座下时不时有唏嘘声,妃嫔们自不必说,大臣们常传闻宫内觉禅朱紫是绝色美人,外臣男眷极少有见过的,现在趁着天气暗都不管束本身的眼睛,而蒙古各部粗狂的豪杰们,更是为此人间美色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