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四阿哥的小寺人十三四岁年纪,宫里人都叫他小和子,服侍四阿哥书房里的事,也算半个伴读,阿哥们做错了事,都是他们代为受罚,瞧他明天这风景,屁股上必然挨板子了。
到底如何过节,岚琪没如何过问,只听荣妃姐姐跟她抱怨,说皇贵妃大手大脚,要全照她说的去办,得花很多银子,岚琪笑她必然有体例从别处挪银子来,荣妃便笑骂她:“你本事,来日你管家时,看你如何把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
儿媳妇则眼含热泪,凄苦地说:“额娘,我总感觉容若他,不会返来了。”
岚琪已经看出孩子不大对劲,跟着他出来的伴读小寺人走路一瘸一拐的,便笑着问:“小和子,你明天没穿一样的鞋出门么,如何路也走不好?”
在那之前,佟嫔都称病躲在寝殿里不见小赫舍里,直到她要走的那天也不相见,倒是小赫舍里大摇大摆地跑来门前施礼,隔着门对佟嫔说:“来日mm也坐上一宫主位,必然记得来感谢姐姐本日的提携,我们的好日子还在背面呢。”
但是她越劝说,觉禅朱紫的神情越糟糕,一串串泪珠子从脸颊滑落,把佟嫔吓得不轻,连连安抚她:“我不再提,我们都不说了。你别难过,日子一长,谁都不会记得了。”
佟嫔撅着嘴道:“我几时怕她了。”可这话说得毫无底气,一时红了眼圈,委曲地说,“我就是这个样了,我也想争口气,但是我没本事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四阿哥资质聪慧,固然退学早些,学得却非常刻苦勤奋,三阿哥固然脾气软弱,读书上也有几分天赋,两个弟弟很得徒弟赞美,大阿哥和太子未免有一日被弟弟们超出,也更加刻苦勤奋,但大阿哥毕竟少些天赋,胜在骑射武功日趋精进,天子晓得人有短长,也不再过分强求他。
觉禅氏只是笑笑,未正面承诺她,不知如何又提起当日的事,佟嫔唏嘘道:“传闻是皇上身边的纳兰容若亲身去审那侍卫,成果他走开没多久,阿谁侍卫就他杀了。那边就说是迩来因为晋升受挫而精力不大好,本是早就要打发掉的人,没想到他竟闹出如许的事。总之嘴巴是他们的,爱如何说如何说,你看平朱紫对劲的,哪怕没把你如何样,起码她获得皇上喜爱了呀。”
觉禅氏固然被禁足,但并没说不能有人来看望,在温贵妃那儿略坐了坐,佟嫔就来觉禅氏的配殿,她公然安闲自如表情平和,还是还是之前的模样。
沈宛摇点头,将她敬爱之人紧紧抱住,眼泪合着嘴边尽力扬起的笑容说:“这统统,是我应得的。”
少夫人的忧愁很快就成了真,年初以来可贵的一家敦睦被突破,自那一晚后,容若一向住在私宅里,天子对他一如既往,该做的差事一件很多,父子俩在朝堂见了面不过是规矩罢了,未几说半句话。明珠父子不敦睦的事由来已久,朝臣同僚们早见怪不怪了。
至于平朱紫,在那以后十来天里,去了乾清宫两回,第二回时终究不再是白纸一张,但天子并没有如皇贵妃所言晋升她的位份,不过是看作夸奖普通,赐给她一个小院落单独居住,受幸后的第二天,就风风景光地搬走了。
等玉芝再回寝殿,佟嫔立在窗口看外头的风景,闻声玉芝说人走了,她点点头道:“走了好,我这里总算又清净了。”
转眼已是四月,这一年天子在景山设立官学,让那些闲散的外务府三旗后辈能有点事能够做,宫内阿哥们的读书更是一刻都不放松。四阿哥自入了书房,小小年纪每日起早贪黑,将皇贵妃心疼得不可,可晓得读书是顶顶要紧的事,每日经心照顾之余,不敢做半点迟误儿子读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