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山地开荒不易,而耕耘又极难收成,作物能够汲取灵气,但是它们发展的势头又那里及得上野草,更别提爱吃谷粒的山中鸟雀,机灵聪明,前脚看着人播种,后脚就能刨坑把粮种啄了。秧苗冒出一点绿芽,还要遭遇虫害,待灌浆打苞的时候,野兽又来祸害糟蹋,这般下来,种一亩田支出力量,能熬干一户人的心血,就算日夜守着田,到头来也收不到多少粮食。
前面那一条还好说, 毕竟是靠近边陲的闭塞小城,不受州府辖制, 又有极无能的县令, 想必是能够处理的。
孟戚是个天生闲不住的人,他不爱盘根究底,可谁让事情撞到他面前来,引发了他的兴趣呢?
墨鲤也不打搅,过了好一会,直到水沸了,秦逯才抬眼问:“尔等的意义是……在龙脉占有的处所,草木野兽得益为患,耕作不易?竹山县却似没有遭到如许的困扰,此中的原因,你们想要晓得?”
成果出去一趟,返来不止见家里哪都好,就连一些本来没有发明的题目,也垂垂浮上心头。
百姓若能以一家之力,种出扶养十家人嚼用的粮食,那别的九家人就不必被困在地盘上,他们能去经商能学技术能去铺子里做工,用赚来的钱买粮。
每一年意味性给州府的那点赋税,还是往年旧例,要按朝廷定下田税徭役,这些年增加的丁口都没算在内,明显是一块没啃完的肥肉,不盯着就怪了。
这就真的没想到。
就算平常,拿了薛庭的药跟方剂,他们钻山里找灵穴(白参耗损过一波灵气的处所就很好)种一片,得出的种子怎会不可?或许岐懋山的种子只合适北地,可另有上云山、四郎山、飞鹤山能试呢。
往深了说,地步一旦没有那么值钱,粮食的赢利变少,世族豪强的剥削跟兼并地盘的势头都会逐缓,当然还会有别的题目衍生,百姓的痛苦不会等闲处理,但是这根基的事情能呈现变动,已经是极大的但愿。
孟戚自言自语,他感觉成心机极了。
不是指百姓喜好去庙里跟神佛磕叨家常,而是这里的贫困, 保持在一个极其均衡的点上。
秦逯:“……”
薛庭说着就忍不住抱怨道,“这竹山县也不晓得如何回事,种甚么都能长好,就是虫害恼人,种甚么糟蹋甚么,我就给下毒喽。熬一熬,一家发一份,半月浇一回,定时节换药,归正都是药材提取的汁儿,风吹雨打过半月就没了。种个田太难了,暮年我每天蹲田里,还得找你教员帮手,总算弄出了虫鼠蚁兽讨厌气味的草药方剂,撒在地里费事多了。至于鸟雀,个小迷药就很好使了,晕乎乎倒在田里给大伙儿加餐,瞧这些年都没有敢来糟蹋庄稼的兔子野獾了。”
城里来个生人,还一味儿密查旧事,问问粮价,再问问每年收成多少,的确像是州府不断念派来收税的人,又像边关四周倒卖粮食的奸商。
孟戚沉静坐了半晌,忽而问:“本县的收成,是否一年比一年好?良种颗粒饱满否?这里收的粮种,可让外县的人种过?在虫害没那么短长的处所,收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