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音也笑，“那先赊着如何？”
“把题目丢给六岁的孩子，你也不嫌害臊。”
宝音抬眉轻笑，“没有。”末端，她身子微微前倾，体贴肠问，“老板，但是找补不起？”
宝音奇特的转头，又瞥他，“那你究竟要做甚？”
入了腊月，京师已飘满了年味儿。氛围里，炮仗的炊火味儿，腊肉的熏味儿，家户人祭拜先人的香火味儿，都令人表情雀跃。长街短巷里，穿新带饰的男男女女，老长幼少，议论着，指导着，拥堵在人潮中，把这一片乱世繁华之态装点得更加安闲闲适。
宝音笑哈哈的拽着陈岚，跟在了前面。
“只要一两？”
陈岚默了，咬着下唇，不再吭声。
炔儿还是绷着脸，“要去你去，我不去。”
人群早已围满，他们想挤出来看猴戏和杂耍，必须从人群的胳肢窝钻，宝音奸刁惯了，自是无所谓，可炔儿打小严厉高冷，又是皇太子之尊，让他这么往里钻，是铁定不从的。
她是陈景和晴岚留活着间的独一血脉。
“囡囡，把你腕上的镯子给我。”
她嘻嘻一笑，“做买卖，便该有买卖人的模样，童叟无欺才对。他欺我几个是孩童，清楚一文钱的货，卖我们一两银子，便是该死受点经验。”
眼看内里的猴戏越来越热烈，人群呼喊阵阵，宝音急了，噌的站起，手指戳向炔儿的额头，小声嘀咕，“你个小兔崽子，逗你长姐玩是吧？我美意美意，把你和囡囡偷带出宫见见世面，你还不承情？”
卖木簪的小货郎年纪不大，看上去比宝音也长不了几岁，倒是一个夺目的主儿。他看摊前的三个小孩儿服饰富丽，便知不是浅显人家的孩子，脸上便堆满了笑。
宝音眸子微黠，抿了抿嘴巴，拿过那只雕了鹰隼的木簪，嘻嘻一笑。
“没有事，不怪阿姐，我只是……俄然想爹娘了。”
“怎的了？”
宝音镇静地尖叫着，指着不远处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猴戏杂耍，小脸儿上红扑扑的，使足了劲儿拽住弟弟和mm，想从人群中钻出来。炔儿被她拉来拽去，在人群里磕磕绊绊，早就不耐烦，一张小脸绷着，没半分喜气。
甚么是“代表心”，小货郎自是不明，噎住了，“这……”
小货郎微微一愣，点头，“回蜜斯话，是只得一两。”
白玉镯子易了一支木簪，似是皆大欢乐。
她一向晓得自家弟弟脑筋睿智，就连那些极有学问的臣子也说他是天生的“神童”，宝音实在也这么感觉。她固然比炔儿长了五岁，可心智方面，经常不如弟弟，也经常被他噎得吭不出声来。但是，俩姐弟的豪情，倒是真正的好。
宝音身子挤在前头，看着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板棚商摊，眸子子又亮了几分，压根儿没有考虑到炔儿才六岁，陈岚也只八岁。
陈岚本来低着头，闻言瞄她一眼，有些不甘心的褪下了腕上的白玉镯子。宝音并没有重视到她的眼神儿，接过镯子，放在小货郎的摊上，笑腻了脸，道，“小老板，我能够用这个镯子抵押吗？”
“炔儿，这个小人偶呢？阿木古郎会喜好吗？”
宝音一手拽着炔儿，一手拉着陈岚，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一双大眼睛水灵灵、骨碌碌、乌漆漆，看上去滑头而聪明。在宫里头待久了，宫外的天下于他们而言，便尽是引诱。东街的糖、西街的布，巷子口的糖人，她看甚么都新奇。
“囡囡……”宝音挑选症犯了，在弟弟那边得不到答案，又把头转向了陈岚，一脸都是“哀告之”的无法，“你说呢？选甚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