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天然也不是个会委曲自个儿的人,瞄了一眼立在门口那位穿了身妆花缎裰衣还是玉树临风眉眼之间数不尽风骚之气的小公爷,微微翘起唇角,神采轻松淡定,“我说表哥啊,知己这俩字儿咋写,你都该忘了吧?亏我不时念叨着您那神机营里的火器之事,您呢?我要不差了人给你递个话儿,你还不来吧?”
夏初七咧嘴一笑,拍拍他肩膀,收回击来。
“我懂个屁!”夏初七撇了一下嘴,“我就是没事儿瞎咧咧,就像你说的,我一个死犯人,归正都要死了嘛,也不怕谁说我妄议朝政,诽谤君王的?不过表哥,幸亏你小时候被抱养去了诚国公府……要您现在要还姓着赵,指不定也能生出那些个歪心机来,与你阿谁皇孙哥哥干上一仗,也想要坐到那黄金宝座上呢?哈哈。”
品着品着,嘴里便有了几分不是个滋味儿。
元祐无语地抿着唇。
她说得轻松,元祐的俊脸儿,越来越黑,斜斜睃着她没好气儿。
“那……楚七,已经,已经烧成了一具焦尸……”
奇特地瞄他一眼,见他不吭声儿,神神怪怪地盯住自个儿,夏初七才勾起唇,“说完了?”
一人一马,在清岗与凌水的交界处,停了下来。
夏初七却神采沉默。
“说罢,叫小爷来究竟有何要事?我还真不敢信赖你替我想了火器的事儿,会有点啥美意肠?”
“哟喔,这么快就忘情绝爱了?”
泼水声,号令声,人声鼎沸,几近震天的在响,那一阵阵夹着尖叫的喧闹声儿,听在人的耳朵里,有些个麻筋。
“人生最伤,是拜别……表妹,你今后可有甚么筹算?”
夏初七按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件究竟在很简朴,你把那小兵弄出去打晕喽,我与他衣裳一换,趁着入夜出去谁也瞧不着是吧?转头我便给你解药配方,你十九叔他寻不着我,还真能把你给宰了?不能。您好歹也是皇孙,最多挨几下拳头罢了,我可都刻薄的替您想好了,小事小事,犯不着这么大动肝火的,活力伤肝的,对男性生殖安康另有坏处。表哥,你啊熄熄火。”
“我十九叔他……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阿谁模样?”
“不是说怀上皇孙了么,为何还要想不开?”
实际上,先前的夺储三足鼎立,一向以赵樽最为中立。非论是他赵析不远千里前来锦城府驱逐,还是东方青玄带了太子妃的绣图来到说和,真正的目标只要一个——要么让他为己所用,要么便直接除之。
今儿元小公爷是骑马进驿站来的。
东方青玄含笑的面色,一点一点收拢。而那一双媚人的眸子,却又披收回更加和顺的光芒来。
他笑得畅怀。
……
郑二宝轻唤了一声儿,在收到赵樽冷冷的视野时,没再敢接下去,从速让人往那还连缀燃烧着的火中抬去。而东方青玄的手倒是越握越紧,声音不再像先前那么淡定了,“殿下,此绣图阿木尔绣了整整半年,一针一线皆由她亲手所出……”
“从无情爱,何来绝与忘的说法?滚犊子吧。”
元祐时不时瞟她一眼,“你可真懂他?”
元小公爷一张嘴,便把花生米接住,便口叼进了舌间。
似是早就已经筹办好了,那陈二宝一挥袖,便有两名兵士抬着一个桃木精雕的剔彩长盒上来,恭敬的捧到了东方青玄的面前。
赵樽别开首去,目光看着那火舌,“东方大人献上的那副太子妃亲绣的江山图,本王实在消受不起。”
说罢,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大步而去。
元祐倒是眯了眯眼,像是被触到了内心的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