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夏初七回魏国公府已有半月。
她低嗤一声。
“夜深了,您该歇了,我得走了。”
“……”
东方青玄半靠在椅上,一副涣散的模样,妖媚的眸子,在火光下明显灭灭,一字一句像是堕入在回想里,“当时你惊骇赵樽,远远看一眼他也得缩脖子,现在却怀上了他的孩儿。当时你千言百计托我给赵绵泽捎话,只图他多看你一眼。现在反过来了,他倒是找我,给你带话,以期你多想他一瞬。”
一个帝王,只睡一个女人,那才叫不普通。
二人对视一瞬,赵樽微微抱拳欠身,却不施大礼。
哪个龟孙子敢在祖师奶奶的面前班门弄斧?
不过,夏初七突地体味了她。
“世事公然无常,风水也在轮番转。”
皇城,入夜,正心殿里,灯火大亮。
那人大红的蟒衣披发着诱民气魄的淡香,一张明丽的凤眸半阖半合,一脸闪着不敢置信的光芒,“好暴虐的妇人,本座如果呛死了,你管不管埋?”
不过,仅为此头痛了一个时候,她就丢开了。
大马没了小马,啄着笼子,也似烦躁。
夏初七大笑一声,突地低下头,在怀里翻找了一下,取出一把钥匙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极是对劲地说:“你恐怕还不晓得吧?赵十九的全数身家都在我身上,他现在一文不名,估计也给你开不出俸禄了。哼!还不投诚于我?我现在富甲天下……”
思前想后,她再也没法停歇表情,把小马抱了出来,冒着伤害,让她“穿越火线”飞一趟晋王府,为赵樽带去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封手札。
她是来找她的。
在书案的中间,另有一个雕花的木架,木架上方,放有夏楚本身捏成的两个泥娃娃。泥娃娃形状与她的画作一样的低劣,并着肩,带着笑,除了能辩白性别以外,几近与人对不上号。但是,在男娃娃的背上她刻着“绵泽”,另一个女娃娃的背上她写着“楚儿”,上面清楚的落款――洪泰二十二年除夕。
这半个月来,她几近很少想起赵绵泽。
“谋财害命不至于,大不了劫色。”
眉梢一扬,东方青玄也是一笑。
但赵构不但是正一品的宗人令,还是他的远亲二叔,镇静后的嫡二子,固然在洪泰帝出事以后,镇静后干脆便在灵岩庵吃斋念佛,持续为太上皇和大宴祈福去了,但她在臣工中的影响力极大,在她与老天子还活着的时候,赵绵泽对他这个二叔即便头痛得很,也不能直接肃除。
也不知赵绵泽到底信了道常没有,但“不能见任何人”这句话,大抵也安抚了他的心,他不能见,赵樽也不能见,故而,他没有来魏国公府,一次也没有。只是何承安常常会送来一些东西,吃的,玩的,衣裳,布料,都一件件送往楚茨院。为免他生疑,她都让郑二宝为她收下了。
他本身,也不再是以往的赵樽。
他笑,“不是你约我来见的?”
他是天子,他要来见她,谁也拦不住。
夏初七蔫下来,“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去去去,从速去睡吧。”
“是你?”
东方青玄莞尔,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水,眼眸垂下,如有似无地瞄向她的小腹,一袭淡虎魄色的光芒微微一暗,笑了。
“我不该一己之私,让小马去冒险的。大马,你不要怪我……小马如果无事,它必然会返来寻你的,是不是?”
夏初七见鬼普通看着她,挑高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