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她内心的古怪感越来越甚,可瞧着赵樽成日里“种田插殃”极其繁忙的模样,又把想出口话的给生生憋了归去。
赵绵泽在圣旨中,对天下百姓宣称“晋王赵樽身在藩地,却不思皇恩,违背祖训,擅离职守,有不臣之心,有谋逆之实等数宗罪……并严令辽东征讨军大将军邬成坤在河间府集合上风兵力,分进三路北上,合击北平,务必将晋军一举围歼。若遇抵当,格杀勿论。”
“你不是猜到了?”元祐微一勾唇,看着他冰洞穴似的眸子,忽而又是一笑,弥补:“北平布政使王卓之,说是受命行事,要找晋王府属官体味环境。”
想当然,晋王必定不允。
大家都道天子这般逼迫,晋王不反也得反。
“天禄,你没谈笑罢?难不成你想坐以待毙?”
“沉着。”赵樽再使眼色让郑二宝为他续水。
甚么?元祐“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瞋目而视。
在这紧急关头被天子召见,兰子安自是晓得启事。
外间只道晋王殿下公然一心扑在农耕上,再无争霸天下之心。但夏初七却很清楚,他只是在静待机会——
可考虑一下,他却问道:“殿下,晋王上奏疏称偶然带领军政之权,并是在向陛下逞强。此时,陛下如果再行出兵,恐怕会落人话柄。”
“你若憋出病来,还如何去江淮治水?”
兀良汗随之而动,由新任大汗阿木古郎亲身挂帅,于蒲月初十领兵达到居庸关外,与哈萨尔遥遥相对,对居庸关构成包抄之势。
可谁也没有想到,建章二年四月尾,赵樽向天子上疏奏章,称“头风益重,身染沉疴,不欲再劳累藩地政务,想归隐故乡,躬行乡里。”
“天禄,你可晓得你在说甚么?”
“憋得受不住,想杀了你。”
望北亭中的雕栏前,年青的帝王负手而立,一袭缂丝织造敞亮袍子在风中袂袂翻飞,栩栩如生的金龙眦目而视,与他目光一道,冷睨着北方,带着一抹描不出的凄清之意。
“给小公爷续水。”
老百姓叫苦连天,每有城池沦陷,纷繁闭门不出。
“……”
闻声天子的叮咛,边上打扇的小寺人躬着身子上前。
看上去二者目标一样,但却有分歧。
热烈的晋王府,像是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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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不打便不打,用心整我算如何回事吧?”
咬牙瞪他一眼,元祐急眼了,“看来真是坏了。不可,我得去找表妹来为你治治!”
只是,赵樽回府的时候却极少。
赵樽骑在顿时,冷冷一扫,“如何回事?”
“四哈!”
建章二年蒲月初五,端阳。
兵燹之乱,胜于猛虎。
赵绵泽悔恨邬成坤的不争气,却拿他没法。
赵樽昂首,淡淡剜他,悄悄喝茶,“此事你如何看?”
敢情他慷慨激昂地陈述了那么长一串,他压根儿就没往内心去?受不了他对这么严厉的事反应这么冷酷,元祐沉着脸把茶盏往下一拍,恨声不已。
在皇城里御花圃的北面,有一座用假山石堆砌而成的小山。在高高的假山上有一块约摸数丈的空旷高山,高山的中间,建有一座“望北亭”。这一年多来,赵绵泽除了在奉天殿和正心殿代理政务,待得最多的不是他的寝宫,也不是姹紫嫣红的后宫,而是这座亭子。
恢弘大气的府邸门口,无人说话。
建章二年八月,邬成坤兵抵北平。
可现在,赵樽说……他不打?
“那去你娘的!”元祐像是被他的态度完整激愤了,再上憋尿憋得受不住,猛地一下拍案而起,惊得茶水四溅,怒不成遏地逼问:“看来晋王这两年温香软玉抱多了,雄风已然殆尽。好,小爷只问你一句……尚能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