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孝廉道:“高齐,去把他放下来。”高齐点头受命,将那人从网中放出,顺手封了他的穴道。高齐细看那人的穿戴,仿佛是书院里的门生,一看脸面,却又不识得。
高齐回至房中,见已是寅牌时分。他修习玄门武功,每日寅时必然起家练功,当下便不再脱衣入眠,盘膝坐定,默运玄功。
陈孝廉道:“近两月来,你数次出入这后宅,在找甚么东西?”他这一问,不但杜西平如同好天轰隆,在场世人无不惊奇交集。高同心想:“教员果然早知此人的行迹,却不知教员是如何得知?”林之奇心中也想:“陈伯伯不懂武功,却能将此人束于房梁之上,所谓‘上兵伐谋’,斗智不斗力,叫人佩服。”陈婉星却想:“爹爹把人吊到房梁上,当真风趣。”
陈孝廉知他企图,便道:“若说此人武功天下第一,也一定尽然。这针叫做鬼门勾魂针,储藏于针筒当中,发射时按动机括,这针便悄无声气的收回。万难抵挡。”高齐听了此言,心想若不是本身轻功高强,再加上月光映照在银针之上收回光芒,本身恐怕早已丧生在这鬼门勾魂针之下。
高齐追击那黑衣人,他以绝顶轻功避开那人的暗器,初时还不觉怎地,待细查那暗器,细如牛毛,当真是又惊又惧,此时想起,兀自心悸,他本来想说“此人武功恐怕登峰造极、天下第一。”,又想此人所作所为叫人不齿,便知用登峰造极和天下第一来描述他实在不当,故只说到“此人武功恐怕”便不再说下去了。
虽是黑夜当中,高齐目光却非常锋利。见十丈外一人身着夜行衣,发足疾走。高齐脚下加力,瞬息间两人间隔便已缩小到两丈,目睹高齐立时便可将其追上,那人俄然右手向后一扬,月光之下,银星点点,高齐大惊,仓猝向后一仰身,但见数道银光从面前缓慢飞过,亏他轻功高强,不然早已被这悄无声气却又迅捷非常的暗器打中。只是如许一来,他足下一缓,那人却早已窜进了山林,不管如何也追不上了。
陈孝廉道:“西平,你是读书人,入室为盗,你这十年寒窗,半生功名,都付流水。”杜西平闻得此言,痛哭流涕,悔道:“教员,我错了,求您宽恕我,再也不敢了。”陈孝廉道:“是谁教唆你?”杜西平俄然惊骇万状,神情惶急,点头道:“我不能说,我不能说,说了就没没命了。”世人见他神采,彷如见到了极可骇的一幕,都感脊背发凉。
陈孝廉见高齐返来,问道:“如何样?”高齐道:“没有追上。”陈孝廉道:“西平已经死了。”说着拿出一块吸铁石,上面粘着几枚细如牛毛的钢针,那是从杜西平的舌头上取下来的。
林之奇见高齐低头深思,问道:”高兄,可有甚么发明?”高齐道:“让他给跑了。”高齐俄然想起一事,大呼:“不好,莫着了调虎离山之计。”他见林之奇赶来,想起书房以内大有伤害,陈婉星固然略懂武功,功力毕竟太浅,他思疑教员身负绝顶武功,却未经证明,如果仇敌此时前去,无人能挡。当下快步回到书房。
陈孝廉见了那人脸孔,摇了点头,既无惊奇也无气愤,只道:“西平,你深夜来此做甚么?”那人姓杜,名江,字西平,是陈孝廉的门生,此时又惊又惧,早已吓出了一身盗汗,只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孝廉待高齐出去后,放下那些细针,命他坐下,说道:“你可曾听过鬼门阎王的名号?”高齐道:“门生未听过。”陈孝廉道:“你没听过也很平常,但是三十年前,鬼门阎王的名号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高齐从未听教员讲过江湖上的事,想他博学鸿儒,天然不屑去体味江湖上的恩仇仇杀,这回听他说了鬼门阎王四个字,微觉差别,便道:“想来是位武功极高的前辈。”陈孝廉道:“这鬼门阎王的武功纵及不被骗世几位绝顶妙手,却也是纵横当时,此民气狠手辣,恶毒非常,谁如果招惹了他,他必然百倍还报,他有两件东西更是为江湖人士所害怕,一件是极短长的暗器,一件是极可骇的毒药,是以江湖上对他闻风丧胆、谈及色变。”高齐道:“此人所作所为,实非侠义之辈,定是被哪位前辈除了,以是江湖上也就没了这号人物。想来这牛毛细针便是此人的暗器了?”陈孝廉道:“不错,我思来想去,再无旁人。”高齐道:“这么轻微的银针竟然能发射的如此凌厉,此人武功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