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山脚下,他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半晌眼泪方止。高齐俄然疯了似的用手在地上撅了一个深坑,将腰间的玉箫取了出来,他双手鲜血淋漓,染在玉箫上,在月光下模糊发亮。他撕了一片衣衿将玉箫包好,放入坑内,填上了土,堆成宅兆。他又寻了一块方石,立于墓前,他想写上几个字,却不知该写甚么,干脆便甚么也不写。
此时清风冷月,万籁俱寂,高齐的身影很快消逝在黑夜里。
鬼门阎王即死,鬼门残众顿时惶恐失措,疯也似的疾走下山。群豪欲斩尽扑灭,本身却伤亡惨痛,那里另有力量去追穷寇,只得任由鬼门残众逃下山去。
第二日便是谷旦,陈孝廉命林之奇与陈婉星拜了六合,行了合欢礼,二人便结为佳耦。
陈孝廉给高齐诊了脉,见他脉象平和,气血舒缓,已无大碍,便进了书房。刚一落座,却见陈婉星仓猝的奔了出去,急道:“爹爹,那鬼门阎王的尸身不见了。”陈孝廉大惊,忙随女儿去后堂查探。鬼门阎王虽负恶名,却不失豪杰风采,陈孝廉对他的尸身不敢轻视,停于后堂。
林之奇向她一望,胸口一热,心口的疼痛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是普通心机,经此存亡一战,天然是天上地下永不分离了。
他二人洞房花烛之夜,高齐坐在新房前的梧桐树干之上,背靠一轮清冷的明月。他眼望新房当中红烛明灭,取出玉箫吹了一曲《凤求凰》。圆月凄清阴冷,清辉洒落,高齐的身影尽显孤绝清寂。一曲结束,高齐右手在树枝上一按,身子腾空飞起,超出屋檐,脚下在屋瓦上一点,飞出了陈孝廉的家宅。他展开轻功,疾奔下山,脑筋一片空缺。
陈孝廉将被鬼门阎王抢去的那把“凰”琴取了返来,用手抚摩了一会,群雄纷繁抢过来旁观武林珍宝,说不出的羡慕垂涎。
陈孝廉洁不知如何是好,书房门俄然咣的一声翻开。三人看去,见陈婉月手持长剑站在门口。陈婉星见了姐姐,又是惭愧又是惊奇,不由叫道:“姐姐......”第二个“姐”字竟声不成闻。陈婉月长剑指地,怒道:“爹爹,您就任由他们欺辱女儿吗?”陈孝廉长叹一声,说道:“月儿,事已至此,又何必强求呢?”陈婉月哭道:“女儿从小就晓得有这桩婚事,早将本身看作林家的人,恪守女子之德,本日他悔婚,让我如何有脸活在人间。”陈婉月横剑往本身项上抹去,陈孝廉一柄飞刀射出,将他的长剑震脱。陈婉星见姐姐他杀明志,心如刀割,母亲早逝,她对姐姐甚是依靠,姐妹豪情也一向很好,现在为了后代私交竟至如此境地,她心中如何不痛?
灵虚道长最是气度开阔之人,待各门派救治好本门受伤弟子,对群豪说道:“南北朝刘宋时《南岳记》载:‘南岳四周八百里,回雁为首,岳麓为足。’故名岳麓。此山虽为南岳衡山余脉,山体也不似华山之险、泰山之雄、昆仑之巍,确是山净水秀,别有洞天,不如我等在岳麓山畅游一日。”群豪皆担忧本派安危,哪另有玩耍的心机,便纷繁告别下山,唯有少林、峨眉两派掌门非常有兴趣。
高齐再无所恋,望了一眼岳麓山,心想此时现在陈林二人定是洞房花烛,幸运完竣,而本身孓然一身,孤苦无依,苦笑一声,便向山脚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