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的目光超出林公玉的头顶,望着窗外的参天的松树,想起六十余年前张天师亲手栽下此树的景象,当时他不过十几岁,初入上清派门墙,现在鬓发皆银,师父又隐居深山,不知此生还可否再奉养师父膝下,不由抱憾。
灵虚怕他思虑成疾,便说:“有些事理你还不懂,待你经历了便明白了,你去吧。”
灵虚会心一笑,说道:“不错,可你师祖不顾世人反对对峙收他为徒,你再猜上一猜,又是何故?”
灵虚道:“启事倒也很简朴,你师祖在后山数次见到你高师叔,看出他是可贵的武学奇才,当真是万里无一的好质料,心中便起了收徒之念,学武之人见到了材质上佳的人,就如同爱财之人见到了代价连城的珍宝普通,如何肯等闲放过?你师祖慧眼识珠,便故意试他一试,才在大树之下假睡。”
林公玉见剑势凌厉,不敢粗心,挥剑挡开了来剑。暗夜当中,看不清那人面孔,只过了一招,便知那人并非同门,黑夜突入,非奸即盗,当下便未几想,一剑刺向那人脸部,那人侧身避过。
林公玉心下了然,答道:“想是高叔叔年纪太小,那些年纪大过他的人都成了他的长辈,以是他们很不乐意。”
房内光芒暗淡,灵虚正盘膝在蒲团上闭目打坐,林公玉来到身前,跪地上手奉茶,说道:“师父,请用茶。”
灵虚手上毫无内力,几乎被林公玉手臂上的劲力弹开,心中又惊又喜,便去探他的脉象,一摸之下,更是非常惊奇,林公玉脉象脉象安闲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体内寒毒早已断根的一干二净。
林公玉初见高齐时只要八岁,对旧事一无所知,这八年来虽常常父母和高齐,却从未想过他三人之间有何故事,听灵虚一问,顿时惊诧,半晌方道:“弟子不知。”
倏忽又过了两年,林公玉已长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年,他面貌三分像父亲,七分倒向母亲,眉若新月,眼带桃花,超脱萧洒,气质高华。只是他善于道观,身边之人皆为修道之士,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便无妍媸之分。
直至用过晚餐,林公玉来到灵虚房门前,奉侍灵虚的道童手捧茶盘劈面而来,林公成全果茶盘,进到灵虚房中。
此时,上清观中群道早已点了几十支火把,火光冲天,如同白天,群道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不见仇敌踪迹,搜至林公玉房前,见屋内有烛光,一个羽士便道:“小师叔,观中来人仇敌,您可安好?”
林公玉欲要再问,听闻脚步声垂垂远去,想是那些羽士又向别处搜索去了。
羽士道:“师祖安好,仇敌只刺伤了一名更夫。”
林公玉自发资质浅显,习武练气老是碰到诸多困难,偶然几月工夫练来练去都毫无停顿,听了师父的话,不由对高齐敬佩至极。
灵虚见他略有所思,又道:“你高师叔天赋异禀,少年景名,本来可成为一代大侠,初创一番轰轰烈烈的奇迹,可他为情所困,没法斩断情丝,终至平生颓废。”
灵虚展开眼,见了小门徒,心中一喜,忙去扶他,刚一碰到他手臂,心中不由咦了一声,说道:“快起来。”
林公玉道:“高叔叔曾对弟子说,他小时候母亲抱病,误入龙虎山采药,见师祖在一株树下睡觉,一只巨蟒要伤害师祖,是高叔叔不顾伤害上前援救,师祖说他仁善侠义,便收他做门徒了。”
灵虚将高齐与陈婉星、林之奇之间的豪情纠葛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林公玉只要十六岁,对此中男女之间的豪情并不全然明白,只是晓得是本身母亲孤负了高齐一片密意。
林公玉此时上清罡气已修习了两年,小有所成,这一掌打出实在不轻,那人功力本就不如他,生受了这一掌,只觉小腹剧痛,不由大呼了一声,便向后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