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她如何还不回寝殿?
“好,那妾身这就告别了。”
歌舞一向演到戌时三刻方歇,太后与乔序接连起家拜别,世人这才敢各自回到寝殿安息。我命人退了轿撵,搭这芙蕖与蓉儿的手徐行走在宫道上,宫洛则在我身侧稍后一步缓缓随行。
深深的绝望与怜惜在梦薇眼中涌起,此时的她仿佛一只被人剥去外壳的刺猬,身子在微凉的夜风中瑟瑟颤栗。目睹海泽郡王走远,郡王妃摆布难堪,只好悄悄扶住她的手臂,柔声欣喜道:“小主您别往心底去,王爷他向来是这本性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或多或少有些体味,还望您多多担待。”
她朝梦薇行了平礼,回身带着侍女敏捷拜别。梦薇怔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雨欣,当时本主就该听你的,别来找海泽郡王,今晚是本主自取其辱。”
雨欣矜着温婉端方的笑意,回道:“郡王妃存候心,有微臣在,小主很快就能好起来,您快去吧。”
万梦薇倒是一脸鄙夷之色:“甚么事理?当然是太后与陛下警告王爷必须收敛的事理,本觉得王爷聪明,早就看明白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纨绔不化。”
海泽郡王错愕斯须,眸中防备之意更深:“差点上了你的当,婕妤觉得本身弃车保帅的招数很高超么?就连令尊大人都晓得了,本王回京莫非不能有所耳闻?”
雨欣望着她的侧脸嫣然一笑:“小主,时候不早了,我们如果再不归去,恐惹人思疑。”
她的声音俄然哽住:“他真觉得本主心甘甘心倒向太后么?还不是目前情势所逼,既然他看不清楚,本主劝也无用,那……”一行清泪顺着梦薇的眼角倏然滑落,“那就不怪本主了,如他所言,统统都是他咎由自取,今后本主再也不欠姑姑甚么了。”
走着走着,她俄然停下脚步,我和宛清从速带着世人藏身石山前面,大气也不敢出。
万梦薇眼中寒光闪现,眼神冰冷如现在地上的霜华:“深宫秘事,王爷远在边塞,如何得知?”
我闻声回顾,只见宛清微微一笑,带着寒蕊向我走来。见到她,我凝重的表情不免好了很多,又见她只是一人,心底不免迷惑,遂拉起她的玉手写道:“如何只要你一小我,昭婕妤呢?你们没有一起吗?”
梦薇还是目视火线,婵娟化作她穿戴于身的一袭白衣,为她的神情平增一丝孤寂与悲惨:“你说得有几分事理,本主总觉得他与本主一样,还顾虑着我们的兄妹交谊,这才出于美意规劝他谨慎行事,没想到他却到处防着本主。”
“置气?”海泽郡王轻笑一声,打量着她,“昭婕妤倒是说说,本王与何人置气?是太后还是陛下?”
梦薇很快收敛了神思,月华深涌,她的眸色却仍然暗淡无光。为了不让郡王妃担忧,她转眸微微一笑:“多谢郡王妃,王爷已经走远了,您快去吧,不消担忧本主了。”
她随即应上海泽郡王的目光,还不待他开口答复,脸上已绪起温然笑意:“那本主与王爷就长话短说吧,本主此行是想劝王爷,不要等闲与旁人置气,本日分歧昔日,要拎得清本身的身份。”
不过她仿佛并没有发明我们,而是朝面前轻唤一声:“海泽郡王请留步。”
万梦薇气得怔忡,平时能言会道的她,一时半会儿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望着海泽郡王,一脸悔意。
雨欣摇了点头,分外感慨:“小主,生在帝王家便是如此,就连最为浅显的亲情都会参杂进诸多好处纠葛,王爷从小被先帝与怀柔贵妃娇生惯养,现在一朝落魄,天然对谁都心存防备,您也要了解他。”
梦薇点点头,迈起姗姗莲步,边走边道:“走吧,如果穆婕妤比我先到,还得考虑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