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她担忧的脸,悄悄拉过她的手写道:“我今晚再跟你说,实在一言难尽。”
她一开口,那衰老的声音就吓了我一跳。
芙蕖抬眼惶急地望着我:“殿下!您不能再触怒陛下了!”
“殿下,就是这儿了!”那名侍女为我推开了房门,我从速搭着宫洛的手跑了出来,只见万梦薇的神采惨白如雪,痛苦地倚在柴火堆上。她双手捂着本身的肚子,那双灵动的眼睛已然没了昔日的光彩。
她身后那些奴婢也赶紧跪了一地,颤声念叨:“殿下万福金安!”
终究到了宫正司门口,轿撵方才停稳,我便搭着宫洛的手重巧地跳了下来。
芙蕖和宫洛俱是一脸惊奇,特别是芙蕖,从速跪下道:“殿下,您尚不知璧月姐姐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别去了。”
可他保护的究竟是我本人呢?还是我皇后的身份?亦或是北燕朝的国威?
他向我伸出了右手。我昂首望着他的眼睛,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气愤与指责,反而充满了欣喜,乃至另有一丝瞻仰。
宫洛在我身侧欲言又止,几经迟疑终究开口道:“殿下,您在宫外经历了甚么?”
他的话音未落,孙文英锋利的声音却从内里响起。
我低下头瞥见黑齿常之单膝跪在我面前,一脸竭诚的悔意。我随即朝芙蕖使了个眼色。这几日相处下来,我与芙蕖也垂垂修炼了一种默契,她很快会心道:“殿下懿旨,知错能改良莫大焉,高丽王免礼。”
我放下她的手回身拜别,谁知她俄然大声唤道:“殿下!”
说完,她偏头晕了畴昔。
我回过神来,拉起乔序的手敏捷写道:“臣妾一起舟车劳累,精力不济,就不能伴随陛下前去了,请陛下恕罪。”
谁知黑齿常之俄然一个恍忽,连身子也几乎没有稳住。我也犹自错愕,刚才?甚么刚才?莫非乔序都瞥见了?
他在水熏殿设席,去的人应当也只要郑棠吧,后宫嫔妃夙来不待见她,只是碍于她位份极高,不敢表示。只要乔序不下旨,估计都不会去凑这类热烈。
“归正她也是戴罪宫妃,迟早一个死,到时候我们就说她惧罪自裁。”
乔序回身缓缓往前走着,安静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帝王的威仪:“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北燕与高丽本是一体,你又是朕的大舅子,非论如何说本日你都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
真是岂有此理!
我吓得捂住了嘴,她如何了?莫非……?
这下轮到黑齿常之严峻了。他漂亮的脸上沁出了薄薄的汗意,积少成多顺着脸颊滑落。他仿佛想来想去不知该说甚么好,只能垂首道:“陛下恕罪!”
谁知乔序却不看他,而是款步向我走来:“朕在水熏殿设席为高丽王拂尘洗尘,皇后与朕一同去吧。”
他细心搭着梦薇的脉搏,轻声问了一句:“不知小主明天吃了甚么?”
我却感到非常不解,拉起她的左手,在掌心写道:“为甚么?”
我惊得不能矜持,这是宫廷禁物,谁能弄到?并且又是谁要费经心机谗谄一个尚在宫正司囚禁的妃嫔呢?
乔序的声音又变得平常普通平和:“皇后回宫歇息吧,朕和高丽王先去水熏殿了。”
宫洛满眼迷惑地望着我,道:“殿下您要做甚么吗?”
砒霜中毒?!
说完,他走到台阶之上站定回身,朝我微微一笑。
“掌司大人,奴婢……奴婢也不晓得……万美人如何就……就中毒了……”
我悄悄抚着她的发髻,微微一笑,持续写着:“不要紧,归正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触怒他了。你身子不好不消去,宫洛跟我去就行了。”
我伸手亲身扶起宫洛,再拉着她的手飞速跑进章明殿中,芙蕖也敏捷跟了出去,回身阖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