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退回我身边,朝我恭谨福身,道:“启禀殿下,启禀众位小主,实不相瞒,奴婢是朱大人的义女,虽非朱姓,奴婢这名字倒是朱大人赐赉的。”
朱蓉儿执手低眉,眼神格外和顺:“姐姐,按端方我与蓉姐姐进宫以后是不能相认的,不过明天既然惹得安婕妤曲解,就不得不说了。”
我再次将脚步停在冯雨嘉面前,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道:“你呢?安婕妤。也是因为艾草味道熏得你发慌才出来漫步吗?”
她咬重“蓉儿”两字,我转而将眼风悠悠落在冯雨嘉身上,只见她的神采变了又变,格外宽裕。我忍不住冷冷一笑,心想恰好借此机遇挫一挫她的锐气,因而持续在芙蕖手中写道:“不消了,蓉儿你持续服侍本宫,倒是安婕妤的侍女玉露服侍主子不力,罚俸禄三月,掌手二十棍,由宫正司掌司席令意亲身履行。”
冯雨嘉搭着蓉儿的手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宫洛。她这才补上礼数,缓了口气方道:“这件事情和尤婕妤的父兄有关,是……”
我停下指尖行动,芙蕖随即用适合的语气将我的话念出来。冯雨嘉攥紧袖口,死死咬住发白的嘴唇,仿佛在冒死吞咽一口兴旺澎湃的恶气。其他妃嫔也都不敢有半句牢骚,冷静低垂秀首,色恭愈至。
我朝芙蕖使了个眼色,她嫣然一笑,会心道:“殿下也是因为闻不惯艾草味,这才出来赏花。未曾想会遇见几位小主。”
她仿佛发觉了我话中的责备之意,忙道:“回殿下的话,是周太医叮咛妾要多逛逛,一无益于伤口规复,二无益于胎儿发育,以是妾才出来。”
“你放心,二十棍未几,都是非常藐小的木条,打下去不会皮开肉绽。本宫不过想让她明白,到底应当以甚么态度对待主子,如许玩忽职守,下次就不是二十棍这么简朴了。”
她不带任何豪情色采,将我写在手上的话一句句缓缓念出。冯雨嘉吓得马上跪地,慌乱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妾晓得错了,此后必然收敛改正,还请殿下放过玉露,如果打伤了她谁来服侍妾啊,恳请殿下开恩!”
我有些发楞,第一次逼真感到作为皇后那种至高无上的尊容,另有权力带给我的万人之上的快感。是的,在这偌大的锦宫城里,除了太后,任何女人都得听我调遣,任我安排,仿佛股掌之间能够一掷决存亡。
蓉儿心下了然,她与朱蓉儿对视一眼,接着恭恭敬敬地朝冯雨嘉屈膝施礼,温声道:“安婕妤,倘若您此后需求蓉儿服侍您,蓉儿必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回身带着冯雨嘉拜别,两人刚走没几步,宫洛便劈面仓促跑来,连施礼也顾不得,忙向我道:“殿下!前朝出事了!”
“殿下万福金安!”
我在冯雨嘉面前停下脚步,摘下金丝珐琅护甲,拉过她的右手写道:“安婕妤,你的脚好些了么?”
她看了朱蓉儿一眼,朱蓉儿马上会心,羞红了脸颊道:“恰是,妾十岁那年生了沉痾,请遍江湖名医都没有结果,直到有位羽士奉告家父,请他收一名义女代替我接管长生天的奖惩,今后结拜姐妹,成为双生花,同呼吸共运气,方可安生。”
我晓得这是她的客气话,便表示蓉儿大将她扶起。在她两人目光交汇的顷刻,朱蓉儿低眉浅笑道:“多谢姐姐。”
我将目光转到朱蓉儿微微发汗的额头上,悄悄拉过芙蕖的手写道:“朱秀士心肠仁慈,为了宫廷敦睦忍辱负重,赏双倍秀士俸禄,外加金玉玛瑙手串一对。”
她们从速屈膝施礼,道:“妾等明白,必然谨遵殿下教诲!”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我将神思堪堪收回,持续在芙蕖掌心写道:“你们都听明白了吗?倘若今后谁的侍女不尊敬本身的主子,都会有玉露那样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