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她赐贤妃一死吗？
柳皇后拂去她的手臂，点头问了一句：“外头还未传来古崤关的战报吗？”
丹胭又悄悄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奴婢早已知会了那头，若得了动静便来长秋宫传禀，娘娘无需担忧。”
她撒气似得将头摆到一旁不肯喝下去。昔日的皇后之尊在吃药面前，蓦地烟消云散。
汾阳王府已经没了，他是她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他们隔了一座深宫那么远，可他还是想方设法给她送她爱吃的吃食。这些事情，长秋宫里除了她，无人得知。
他二人缠绵到死，都与她无任何干系。
她可没那精力。
是他，他返来了。
柳皇后接过药碗，正要一口喝下去，殿外有一道声音顿时突入，那人高喊出的话生生止了她的行动。
“娘娘！”
这蜜饯，是秦越常给她买的。十四岁那年吃到后，她便常常缠着他要买，而后他一向记在心上，就算她不提及，他也会公开里偷偷命人给她送来。
是太后娘娘？
丹胭吃痛皱眉，惊呼出声，“娘娘。”
这药味还伴着两声咳嗽声，声响来自此殿仆人。
终究，她闭上了眼。
是其他宫里的妃嫔们？
还真是讽刺呐。
柳皇后神情有些怠倦，将身子微微靠在丹胭的手臂上，她又道：“贤妃喜着宠他，本宫乐定见之，如果能将这皇宫掀了，本宫才欢畅呢。”
“咳咳。”
宫里仅贤妃得了一子，备受崇安帝宠嬖，是以抱养到柳皇后膝下扶养。
还是顶头的那位——崇安帝？
说到最后一句，柳皇后猛地咳了半晌都不能停下，直到脸红涨的通红，眼里都染上了水光。
诞下小殿下？
“那小瘦子。”柳皇后眼中不喜闪过，“本宫的长秋宫可养不起这娇贵的大皇子，本宫还怕吃穷了长秋宫。”
柳皇后忽而目光闪动，她立起家，唇角笑意深深，似有股说不出的意味。她语气森森道：“本宫不奇怪，贤妃她再得宠，这后宫内她毕竟斗不过本宫。九年了，她就从未赢过！生了个小瘦子又如何，大皇子那性子搅合的后宫不得安宁，本宫才没心机生个那样的儿子。”
丹胭看着心疼不已，“娘娘，您病未好，还是卧榻好生歇歇吧。这外头日头大，保不齐病还未病愈就更加严峻了。”
柳长妤万念俱灰，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只稍一顿，又连呕了四五口血。一时只见织金云霞龙纹的衣衿上落上大片红花，而红罗衣裙更是合着药汁被染成了暗红。
“娘娘，火线八百里加急战报，古崤关之战大败了！古崤关城门被攻破，秦将军与兵将被逼退进崆峒山。在山中入了敌方的埋伏，道逢敌军夹攻，三万兵士全数陨难。秦将军，秦将军他，身陨崆峒谷——”
“娘娘，该喝药了。”端着盘子出去的是云罗，她搀着柳皇后的另一只手臂，与丹胭一同扶她进殿。
她想错了，若他真的出了事，她不会弄死上头的那位，更不会去寻他的骸骨。她只会与他一起分开，分开这没有任何牵挂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