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肃拥着白婉芯,悄悄拍着她的背,几度欲言又止,随后不过暖和一句,“莫怕,有本王在。”
一句‘早作筹算’仿佛是给白子蹇的人生下了一道死令,白婉芯翻开军帐,尉迟肃转头,蹙眉盯着白婉芯,万般忐忑。白婉芯垂垂走近,看着尉迟肃身上班驳的血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牙齿倔强的咬着双唇,泪水从眼角滚落,“王爷……还好吗?”
是以才会有这类奇事,这天子虽是换了,却未曾改朝换代。
虽并未有燃尽一夜的红烛,但白婉芯却感觉,这一刻才是新婚。
白子蹇的军帐里头,现在只剩下已规复了安静,白婉芯双腿脱力的跪坐在地上,时不时的传来一阵低声抽泣,尉迟肃走到白婉芯身侧,将她拥入怀中,一同跪坐在地上,听起来颇像是哄一个撒娇的孩子,“婉芯,信本王吗?世子会没事的,必然会的。”
“夫人和世子一同回武安宫吧,虎帐也不便世子养伤。”
妾忆相思终不悔,纵是心止心不止。
白婉芯本就不是一个对兵戈熟知的人,她本是女儿家,若非母亲暴毙,她也想像平常女儿家普通相夫教子。
谁知大周朝三世天子便气数已尽,百姓水深炽热,尉迟云鹤劝戒无用,被命令正法,朝中重臣,走的走,死的死。尉迟恭钦的爷爷,先皇尉迟逸笙以‘匡扶大周朝’为义旗,在凉谷关策动兵变,坐上了金銮。
白婉芯看着床榻上神采惨白的白子蹇,一时腿软身子瘫软下来,尉迟肃反应极快,一把拉住了白婉芯的手臂,“夫人莫要这般沮丧,世子一定就没得救。”
“王爷,妾身好怕,好怕好怕。为何……究竟为何,妾身嫡亲之人一个个如此身陷囹圄。”
“这个梦是不是想警告妾身甚么?还是在表示些甚么!”
军医跪倒在地,嘴里不断的反复一句,“安南王妃折煞老臣了,老臣自当竭尽尽力救治世子。”
白婉芯恍然间惊醒,展开双眼看了看尉迟肃,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挂在眼角的泪水一触即发,“妾身梦见,隋阳王府好大的火,都城的整片天空皆是一片赤色,似是将人吞噬普通的可怖,阿谁声音在猖獗的大笑,他说,天命所归,隋阳王府命该绝后。”
“婉芯!快醒醒啊!婉芯!”
此事还须得从天下三分之时提及,当年北越国、南麟国、央国三国鼎立,这大周朝的建国天子南祺风,恰是南麟国天子暮年送去北越国当质子,随后又弃之不顾的小皇子。
当时尉迟逸笙营中主将,便是隋阳王白平松的爷爷,白婉芯的祖爷爷,白玄晟。
这里呢,在讲武安宫的时候,顺带讲了一下大周朝建国天子南祺风,他和西陵皇后呢,是桃子正在酝酿中的另一篇故事的配角。
“王爷莫说如许的话,好是倒霉。”
许是白婉芯哭累了,加上长途跋涉未曾好好歇息过,白婉芯也有些怠倦的睡去。尉迟肃将白婉芯抱上床榻,轻手重脚的拢了拢被褥,恐怕一不谨慎惊醒了她。
“那王爷呢?”
“去吧,没事的。依本王看来,他恐怕早便晓得了。”
尉迟肃和白婉芯达到漠边之时,大周朝与巫毒国的战事已经打响,白子蹇正带着新增兵力的雄师在火线御敌。尉迟肃半刻不断歇的换上轻甲,跨马而上,前去正凉关之前,转头看了一眼白婉芯,嘴角相视一笑便回身打马而去。
“不会!男儿自是志在四方,安宁当然好,但比起家国荣辱,宁肯一战。夫人放心,本王必然活着返来见……”
尉迟肃抬手拉了几次无果,侧过身子,目光便狠狠的扫过军医使了个眼色,军医会心,赶紧磕了一个头站起家来回话道,“老臣这就去配药,老臣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