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悲伤?会不会难过?心底会有多少的期盼和爱?尉迟恭钦从未想过。
孟静璇是个好皇后,二十多年来,管理后宫紧紧有条,不争不抢,不骄不躁,从不如俪贵妃普通抱怨他去的太少,也从未将‘情’一字挂在嘴边,她冷静的做了一名恭谨孝贤的好皇后。
白婉芯点到即止,所言涓滴未曾提起孟皇后,却借由锦瑟,将孟皇后的孤寂一一道出。
“孩子,你另有身孕,快起来,地上凉。”
尉迟恭钦沉默了。
“父皇技高一筹,儿臣心折口服,如此一来,父皇不必许儿臣一件事,但可否听听儿臣内心头的几句话。”
看着白婉芯,看着这个眉眼间,一颦一笑如同二十多年之前的言蹊普通,尉迟恭钦抬手,揉了揉白婉芯的脑袋,“孩子,嫁给云朔,委曲吗?”
尉迟恭钦的笑容生硬的几秒,随后笑了笑,“你母亲是言家的最小的嫡女,位序第七,乳名唤作小七。如你普通,小七才调横溢,琴音更是一绝,是个奇女子。”
“父皇,熟谙儿臣的……母亲吗?”
想起孟皇后的密意,想起她孤傲的眼神,白婉芯内心头一阵惶恐,尉迟恭钦真的对母亲用情至深?还是只因她从未获得过?或许,他这辈子狠狠揪着的,只不过是年幼时一场未圆的梦,只不过一场执念……
白婉芯晓得,她将父亲和本身与尉迟恭钦的豪情做类比,他定然能够明白。
白婉芯满心猜疑的看着尉迟恭钦,那瞳孔里的等候与柔情,柔言细语的背后,仿佛看着某一个影象深处的人。
“果然,你比小七,更聪明。朕会好好思虑你本日这番话,回府去吧……”尉迟恭钦一边说,一边将棋盘之上的棋局摆成了阿谁未下完残局的模样。
都是聪明人,话里的意味全然这短短的话家常当中。白婉芯也知,尉迟恭钦早便清楚她要说的话,她冒昧的给孟皇后讨情,也一定有效,只能说这番迂回之言。
那件事……白婉芯有些愣神的看着尉迟恭钦,内心头更是有些松了一口气,公然,这些日子天子避而不见本就晓得她的来意。
尉迟恭钦垂首,展开紧蹙的眉头,抬手悄悄抚过白婉芯的发顶,目光灼灼,“孩子,起来吧,起来。朕吓着你了吧……”
尉迟恭钦看着白婉芯,笑了。
看着白婉芯清澈的眸子倒影出的幸运,尉迟恭钦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本身,悄悄的摇了点头,“情之所起,你何罪之有。事已至此,朕也不再穷究,好!你们幸运,就好!”
现在言蹊已故去,内心那份难以达成的夙愿,变成了此生的不成能。要孟皇后,如何与一个死去的人来比较内心头的重量?
一时候,看着尉迟恭钦眸中的慈爱,仿佛寻回了十七年未曾具有过的父爱,隋阳王府糊口了这么多年,如许的暖和,就连白平松都未曾给过。
白婉芯看着尉迟恭钦聊起母亲时从内心弥漫出的那股幸运,老态龙钟的君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之前,回到了阿谁意气风发的时候,回到了……阿谁回想里的峥嵘光阴……
尉迟恭钦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做下决定,要将言蹊的女儿许给太子,这也算是胶葛了他一辈子的情素,了结贰心头的遗憾。将他上半辈子未达成的爱情,得以持续……
白婉芯始终跪在地上,泪水顷刻间滚落,恭敬的给天子磕了一个头,滑落的泪流到口中,那股咸涩的味道让白婉芯惊觉,本来,她哭了。
目光颤抖的盯着尉迟恭钦,白婉芯被他搀扶到了塌上坐着,方才未曾在乎,现在回过甚来,塌上的案几之上,放的是一个棋盘,上头是个未完成的残局,亦如那日凤仪宫孟皇后解的阿谁,也如母亲身幼玩弄的棋局那般,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