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她来到了尸滩子边。
“你师父都死了,你想不开他也不会重生,不如留得青山在,将来再砍柴烧啊……”
“哎,总之我看你年纪悄悄的,将来必然很有前程,何必想不开呢。”
王二狗仔细心细地把三途道长的骨灰收殓装进骨灰坛,他担忧有遗漏,害得三途师父的骨灰不全,连衣服都叠好装进了骨灰坛里。他细心地盖好盖子,把骨灰坛交给龙池,说:“小池子,节哀。”顿了下,又说:“你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
三途道长说他背后的恶鬼印是有来源的,他不便脱手替他消弭封印,也不便收他为徒,只能教他点外门工夫防身,还奉告他,不管他身后背负的是修罗、是修鬼还是神佛,只要心术正,行事无愧于六合,旁人的闲言碎雨不过的耳旁风,豪杰非论出身,堂堂七尺男儿,当顶天登时。
王二狗应了声:“好。”起家去筹办,到镇上买香烛纸钱和骨灰坛等用品。
龙池的步子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格外有力。她每往前迈一步,身上的杀气便促进一分,剑上环绕的剑气便更加凛冽一分。她的右手握紧剑柄,剑尖斜指空中,从剑尖透出的剑芒将隔着足有半尺远的间隔,将空中划出一道深深的陈迹。
龙池的心念一动,俄然一醒,毫无前兆地俄然抽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哧溜一下子就跑了。她的速率极快,像一阵风似的刮过尸滩子,刹时跑回了村庄里有阳光的处所。
龙池被这叨比叨的大鬼念得烦死了。这一用心,就被尸怪挠了一下。
它们锋利的爪子与龙池手里的剑碰在一起,收回金属撞击声响。
龙池只感觉胸口有一团真气在狠恶荡漾,撑得她的心脏和胸膛都似要炸裂了。
龙池是真的想哭。这么大一个村,就死得只剩下他和王二狗两小我。
八门寨新死的水匪也混在尸怪堆里,成为它们的一员,正在清理河道。
龙池不睬她,持续杀尸怪。
他见龙池另有表情操心村民们的后事,三途道长的大仇也没有报,晓得龙池不会想不开。
王二狗抱着骨灰坛过来,跪在地上,收敛三途道长的骸骨。
龙池仍然不睬她,持续杀尸怪。她发明了,这缜隐想骗她去拔剑。
龙池挥着剑杀进尸怪堆里,那些指到清理河道号令的尸怪们完整没有防备,顿时像切瓜似的被龙池砍杀大片。
她走出去不远,就见尸滩子方向阴气满盈,煞气滚滚。明白日的,村庄里一片艳阳高照,尸滩子倒是阴云密布一片暗淡。
“哎,提及来我就烦这些自夸正道的男人,的确脑筋有病。女人略微好一点,我喜好女人,小丫头,你喜好女人吗?”
他身负恶鬼,受村民们鄙弃,他不自大,也不痛恨他们。三途道长说,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不是平凡人,不是凡人,当明白作为凡俗村民对于他的态度皆来自于他们的无知和害怕。
葫芦井里的三途剑微微颤了颤,掀起一圈波纹,但转眼又归于沉寂。
她仰声收回一声凄厉的长啸,挥剑便朝着尸滩子上那些扛着沉船木头的尸怪们杀了畴昔。
不管如何样,师父死了,作为门徒,总得给他设个灵堂送他一程。
“哎,你别冒死了,都说了你师父不是我杀的,更不是我这些小喽啰们杀的。累不累啊,我家小情儿出关了,还没躺回棺材里,很热吧,很渴吧,歇歇,喝口水。”
龙池把她师父的骨灰,谨慎翼翼地放在中间的一个石台子上。这石台子在一户人家的家门口,中间有口井,是平时用来洗衣服的台子。
龙池抱着骨灰坛往尸滩子走,想带着师父回家。
他是个弃儿,被装在木盆里顺着江水飘下来,被村民们拣到送到村长家。他的后背有个恶鬼印记,不晓得是甚么,村民们说他是恶鬼投胎,没有谁敢收养他,另有人说要灭顶他,又有人说要把他放回木盆里,让他顺着江流飘下去。三途道长把他抱到王伯家。王伯的一条腿瘸了,眼也瞎了,一家长幼全死光了,就只剩下他,都说他命硬,克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