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内心号令:谁来救救我……
韩秋月歪头笑得甜美,“您说是宫中女官不错,可也是汝宁县主呀,如何担不起?”
闻言,褚昭然面上不显,内心却有了防备之意。
两人顶着一起的目光,终究在一个看上去有些偏僻的院子前停下脚步,褚昭然心中估摸了一下间隔,感受这差未几是官署最后的院落了,应当是近似史馆一类并没有太多实权的部分地点。
可惜,褚昭然已经将他看得一清二楚,此人不是旁人,恰是现在在京中申明狼籍的陈麟。褚昭然暗道:有点意义,此人在吏部的堵截下,竟然还能千方百计混进宦海。背后有高人着力啊。
托他的福,褚昭然沿着宫廊行走时,观其线路方向,便猜到一个大抵——这是要带她去宣政殿中间的门下省官署。只是,这一处罚别有弘文馆、待制院另有史馆。不晓得这个韩秋月到底要将她带到那边。
“大人,屋子暗谨慎看伤眼睛。”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支蜡烛,用火折子将蜡烛扑灭后,举着蜡烛绕到褚昭然左边,他谨慎翼翼地往书案上滴了几滴蜡油,而后将蜡烛按在蜡油之上,如答应以使蜡烛稳稳地立在桌上不倒。
为防节外生枝,褚昭然当即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韩秋月指着书案上放了三摞泛着黄的书册,说道。
褚昭然看着这些,目测每一摞都有靠近一尺的高度。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恨不得当场朝后一仰昏迷在此。皇后娘娘是把她当作扫描机器了吗?就算从现在看到月上柳梢头,估计也看不完啊!
除了东面正中间的屋子开着门,其他屋子的房门都紧闭着,连窗户都死死关着。明显屋内并没有人,不然六月炎热的气候,人坐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都得热到昏迷。
褚昭然微微点头,客气道:“多谢紫书女人。”
固然内心警铃高文,但她面上还是带着亲和的笑容,嘴上客气推委道:“既入了宫,还是遵循宫中品级来吧。”
韩秋月干笑了一声,眼底划过一丝诡谲,一刹时的工夫,在褚昭然发觉前,她又换上一副纯真天真的笑容。她吐了吐舌头,“好吧,既然中秀士对峙,我也不好再说甚么了。中秀士跟我来吧。”
“中秀士,皇后娘娘叮咛,命您再次将这些都看一遍。”
现在祁国公府已经把他统统长进的门路堵上了,和陈麟完整撕破脸。如果他这时候攀上高枝,给他机遇翻身,是对祁国公府的威胁。她得在这个威胁还没成形之前,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褚昭然此时再没有多余精力去思虑陈麟这个威胁了,她面如死灰地看着面前的书册,做最后的挣扎,“皇后娘娘有说多久看完吗?”
韩秋月带着褚昭然走到北面靠里的一间屋子,门没有上锁,韩秋月悄悄一推,便翻开了。“中秀士,请。”
韩秋月带着褚昭然穿过月华门,沿着宫廊从宣政殿西侧,走到东侧。又从东侧的日华门穿了出来,面前是一排排低矮的屋子,当然这是相对宫中动不动就数米高的宫殿而言。
大多数人都忍不住立足,转头看褚昭然她们二人。
褚昭然用手捂着额头,冲对方点点头。韩秋月走后,她用手半捂着眼睛,仍旧站在原地。
韩秋月面含笑容,款款走到褚昭然面前,熟稔地说道:“给县主存候。”说着她便要屈膝给褚昭然施礼参拜。
褚昭然点头,迈步上前,没等她进门,东面那间开着房门的屋子俄然走出一人,那人看到褚昭然面色一僵,本来迈出门槛的脚又收了返来,仓猝回身躲进屋里。
紫书道了声“不敢”,便和褚昭然告别,回清宁殿复命了。
紫书带着褚昭然一起走到月华门前,她停下脚步,对着褚昭然微微屈膝,“中秀士,奴婢只能送到您这里了,稍后会有其别人给您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