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一时有些失神,抬起眼对上面前之人的视野。她不由想着定是本日的落日过分温和,乃至本身竟再一次在那人眼中看到了曾经温暖的神采。
“已做了十二载的打铁工匠。”
唐遇还是对他所言熟视无睹:“这江州府当今是我做主,你若入府,当服膺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服从我的号令。”
“这是休书,我已签了名画了押。”高询不知何时已偏开眼,她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垂下头,语气怠倦,似已累极的模样。
这番话倒是引得堂上世人几分惊奇,连立于一旁的高询都提眼谛视好久。
李处置见状急声呼道:“来人哪!”
他对着面前面不改色,手持长刀的男人,挑了挑眉:“薛放,你可有胆量?”
“大人。”入了堂,那男人大步跨上前,半屈一条腿,对坐于正位上之人长驱直入道:“鄙人薛放,永州衢阳人氏,年三十一,前事于衢阳铸工署,本日为府上衙役之职而来。”
白桑展开眼的时候,瞥见窗外头的天正被这夕照染的一片嫣红。
床边传来的声音一如钻入房间的那道余晖那般暖和暖润,高询悄悄端起桌旁的碗,垂眼对着碗沿缓缓吹了吹,再递到她的身前:“来,将药喝了吧。”
李处置闻言快速起家,“你莫要过分度了!”
堂下之人目不斜视道:“为生存所迫。”
入口的药苦涩非常,却带进了满腔的暖意,连将她惨白的神采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一如温存后的模样那般勾人。
本日这太阳尤其狠恶,这两日垂垂消停的雨季也全然退去,江州姗姗来迟的夏阳终究重出了天,在山头盘桓了好久,直到了日落时分,也迟迟不肯落下。
薛放抬着头,还是一脸正色:“刀枪戟斧钺,鄙人皆可使得。”
李处置浑身盗汗,双腿直发软,半晌回过神来。他手指着面前之人,出口的话还是结结巴巴:“你,你……唐遇,你的确过分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