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迹达楞看清,俱是不异的神情。还是墨迹回神得快,一把扶住我,恐怕我倒下,面上说不出是喜还是忧。“是...是四爷的...”
胤禛双手捧着我的脸颊,略略有些粗粝的手指细细的刻画着我的眉眼,他的手是那么冰冷,耳朵、鼻子冻得通红。我抛弃袖笼抱着他的手,极力为他暖手。胤禛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一转将我的手贴在他唇上,初生的胡渣有些扎手,他的眼中尽是温情,那样的神情仿佛在看好轻易寻回的珍宝般。
胤禛笑着答允,轻柔的将我放下,又细心打量起我来,“真好!”他满眼的柔情似水,唇角漾出的笑尽是缠绵,转而又吃紧说道,“请了大夫了么?胎像都稳么?不不…这儿的大夫如何能和宫里的比?我得从速给皇阿玛上折子,这是天大的功德情!他白叟家必然喜好的不得了!对对…顺带得请旨,得招个太医过来好生服侍着,嗯嗯…稳婆、奶娘,都得早早的备着!”
云舒谨慎翼翼的扶着我渐渐自二楼雅间向下走,刚拐过楼梯就瞅见一锦衣男人一样谨慎翼翼的搀扶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那女子面上微浅笑着,眉眼中尽是温情。——不是我不难过,不怨怼,我只能假装不想不听。
“玉儿。”跟着他醉人的声线袭来,跟着眼泪落下,我膝下一软几乎瘫坐在地。
安语回过甚来,惨白的脸上挤出个生硬的笑来,“玉娘你说,那样的府邸,有甚么可沉沦的?选秀我也是怕的,可我想着,日子已经是这般模样了,还能比这更差劲么?离了布政使府,不管是进了宫还是嫁了阿哥,总该是比现下强吧?”她看我一眼,忽又一笑,“如何会呢?这般的家世,早就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了,别人肯高看我一眼可不也是因为我爹是陕西布政使么?”
我捶着他的肩头,嗔笑道,“你做甚么?快把我放下来!谨慎孩子!别伤着他!”
这个孩子较之前阿谁,更好动可不如何折腾我,比拟之前甚么东西都吃不下,反而饭量日趋促进。墨迹好几次都打趣我,衣服没一个月便小了!味全斋的饭菜味道实在不错,除了达楞因碍着安语还是未出阁的女人家单独一人在外头吃以外,我们几人抛开甚么身份端方,围着一张桌子大快朵颐。
安语穿好鹿皮靴,昂首瞥见失神的我,一拽我的胳膊,嘻嘻笑道,“那还不从速走!对了!曲江池边上新开了家馆子,叫个味全斋,里头有几道菜味道极好呢!本日我做东,我们吃的饱饱再去!”
满腹思路中,马车缓缓的停了。云舒悄悄唤着我,“夫人...我们到了。”
很久,胤禛双手抚在我腹上,通红着双眼问道,“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许是父子连心,他还未问完,就如答复他的问话般,孩子猛地踢我一脚。胤禛眼中立时愈发的红,晶莹剔透的东西溢满他的眼眶,他哑着嗓子哽咽道,“他是我的!是我和你的孩子!”说完,镇静的将我高高抱起转起圈儿来,像个孩子般大笑起来,全然不顾身后惊诧的别人。
自打墨迹生下额尔敦以后性子愈发的凶暴起来,一头说着另一头拉开衣柜取出两双鹿皮靴来,又拿出件绛紫色狐皮五福临家声毛大氅边抖搂着边笑道,“整日闷在屋子里,没啥心机都能被捂得生出来!想那些做甚?到外头看看花赏赏景,甚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