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冤枉啊!”夏荷咚咚的磕着头,一声一声震得在一旁的其他下人噤声不语。“您也是晓得的,账房那边看您…老是一拖四六的,各种来由…”
“是么?昔日的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拂过耳上的东珠耳珰,话锋猛地一转,“以是你趁着为我收捡衣裳的时候,发明我月信一向未到,正巧水漪斋那位成心拉拢你,你便透给了年可娆!是还是不是!”
“你还是一个字都不说么?”我凝睇着夏荷,语气里已有不耐,“我本想为你找个好人家将你婚配出去,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可衣食无忧。你却要如此执迷不悟,担搁本身出息么?”
她倒也聪明聪明,话说了一半儿便止了声儿,抬眼偷看着我的神采。
“主子主子!奴婢没有!”
夏荷被我如许打量着,心下不由得虚了,眼神变得游移不定,她狠狠的瞪了眼春樱。“主子,您莫不是听了谁的话?奴婢今儿确切是见了鸳鸯姐姐,那也只是鸳鸯姐姐惦记取主子的身子才问问奴婢的…”
“好了好了!”墨迹忙打断春樱,小声道,“你声音小着点儿,我刚瞅着格格像是睡了!让她闻声,保不齐又得悲伤一阵儿!”
“这..”夏荷周身一颤,顾不到手上被炭火烧出的水泡,结舌道,“一共是…一共是…”
夏荷正要接口,我抬手止住墨迹,“墨迹你这点说的不错,年可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能戋戋一些财帛就能入得她的眼?可夏荷你,即便是我紫璧馆的大丫头,一个月的例银也独一五两,你是怎地打通的鸳鸯,让她替你向年福晋进言收你进水漪斋服侍的呢?”
夏荷紧咬着唇,眉眼低垂,像是做着决计普通。终,她昂首,“奴婢晓得主子是为奴婢好,但主子您说的奴婢并不明白…”
未几,夏荷很快便来了。只是略略蹲身草草的施礼,气的墨迹她们神采发白。我也不气她,微微一笑,让墨迹给我端了把椅子搁在院子中,裹了件天水兰色暗纹银丝大氅,领口的狐毛被风一吹呵在脸上痒痒的。
“夏荷…”我悄悄的看着夏荷,只见她还是不言语。“事已至此,你还是不认么?”
“夏荷啊…”我懒得再与她周旋,略略扶了下发上的七宝紫玉琉璃簪,遂起家踱至她身侧,芋紫色银蝶斑纹的裙摆与青色的空中对比激烈。“你虽不似墨迹与春樱是我贴身侍婢,却卖力着我起居吧?还记得我那件水绿色绞丝斜襟琵琶扣云雁裙么?”
“主子您这是…”夏荷满眼的不解。
我微叹口气,转脸对墨迹说道,“去把净洗房的文三儿传过来。”墨迹低低一应,回身翩翩拜别。
我淡淡的睨着年可娆,只见她纤手一抬,暴露皓腕上的老坑碧玉凤头镯。“年mm是怀着身孕无趣,也猎奇起我紫璧馆的事儿了?”
未几时,文三儿便到了。“玉主子吉利。”他五尺的身材微微有些干瘪,颀长的脸儿颧骨微高更显得眼睛小的快睁不开了,身着深蓝粗布长袍腰缠纯黑布带,衣裳虽陈腐却非常洁净,足下的黑布棉鞋连丝泥土都没沾上——文三儿是紫璧馆寺人文柱子的弟弟,文柱子对我忠心耿耿,连带着这个在外打杂的弟弟也服从我的使唤,被我公开里安排监督夏荷的一举一动。
“主子…”见我毫无反应,上面又站着春樱她们,夏荷面上挂不住了。她磕了个头,一眼泪水的看着我,“不知奴婢做错了甚么惹得主子发这么大脾气,奴婢…”
“没甚么。”春樱低低的嘟囔着,腔调里净是不满,“别的房里主子跟我们过不去也就算了,她夏荷算甚么?和我们一样不是奴婢?主子身子这般模样,让她去前头领这个月的月例,先是推三阻四的不肯去,好不轻易肯去了,她倒巴巴儿的贴到年福晋的鸳鸯那儿献媚去了?难不成想攀着年福晋这根儿高枝儿?真真儿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