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的目光再次从妈妈脸上转到阿爹身上，非常猜疑：“阿爹，你是和妈妈吵架么？”
花溶沉着说：“他病发了，一会儿就会好。”
“花溶，快给我解药……解药，我要解药……”
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儿子，你先下去。没事，阿爹没事。来人，带小王子下去。”
陆文龙惊奇地看着妈妈，烛火下，他看不清妈妈的神采，只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像已经睡着。他惊奇于妈妈目睹阿爹如此惨景还能睡着。妈妈，她不该如此，不是么？他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妈妈……”
她闭上眼睛，伸手，要去灭掉烛火。
“他如何会病成如许？不可，我们得扶起他，给他找郎中。”
“你那里来的？”
金兀术仿佛一点也认识不到有人在中间说话，此时，他的头发已经完整狼藉，又力大无穷，就连柔韧的骑马装也被他撕得东一条西一条。而他的兜鍪，还扔在门口，出去时就扔在那边。他眼睛看不到人，只能看到那些能够砸碎的东西，跃跃欲起，俄然就冲要过来。
她轻描淡写：“止疼剂，用一种特别的草药做成的止疼剂。”
“宋徽宗父子都能够来，秦桧怎就不能来？金兀术，你没极力！”
他不成思议：“你觉得秦桧是一条笨拙的狗？花溶，你这个暴虐的女人……”
陆文龙顺着他的指向，看到妈妈脸上奇特的神情，似气愤，又似哀痛，乃至她露在内里的一截被撕烂的袖子。他已经是半大的孩子了，也不明白究竟是阿爹在欺负妈妈还是妈妈在欺负阿爹，那么利诱：“妈妈，你会照顾阿爹么？”
二人那里肯走？花溶大喝一声：“退下，四太子没事。”
烛火幽幽，金兀术的眸子像一种光彩独特的琉璃，从四周的物事转移到床上，迎着那双眼睛：那是如何的一双眼睛啊，带着淡淡的浅笑，无尽的讽刺，像在赏识一场闹剧。
陆文龙这才被亲兵带着出去。
金兀术内心一震，头还是软弱地靠着儿子，手也紧紧拉住儿子的手。
他嘶声：“花溶……”
“花溶，给我解药，我要解药……”他的手伸出，要抓住，她却刚幸亏他手臂所能达到的范围以外。
“花溶，狠心的女人，快给我解药……”
本身的痛苦，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闹剧。
嘴里是一块带血的肉，他却毫不后退，似不晓得疼痛的木偶，呼吸越来越短促，一滴一滴的汗水滴落在二人的脸上，炽热，仿佛天上俄然下起滚烫的雨，仿佛一只凶悍的老虎，死前最后的挣扎。他的手钳在腰上，再一用力，她乃至能听到本身的肋骨生生折断的声音……
花溶大惊，陆文龙却一把摆脱妈妈的手，冲上去扶他：“阿爹，阿爹，你如何啦？”
“四太子……”亲兵立即返回，他们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兵器摸出，冲向花溶，觉得这是一场行刺。
花溶俄然明白过来，他这是毒性发作了。因为喝酒，因为欲念，这一次的毒，发作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狠恶。他倒在地上，冒死抓扯本身的头发，四肢乱舞，如疯魔普通。
这声音那么暖和，不似仇敌，尽是体贴。他躺在地上，头靠着摔碎的茶具，摆布一边一半，像带了一套沉重的桎梏。被打翻的箱盖里，金灿灿的王妃的袍服、珠冠、冠带……孤单地环绕着他。
她俄然伸手，手指一弹，不知是一块甚么东西弹入他的嘴里，封住了他上面的唾骂，喉结骨突，能清楚听到阿谁东西滚下肚子的声音。他嘶声号令：“你又给我吃了甚么毒药？”
一双手扶在他的腰上：“阿爹，你到底如何了？”
花溶不敢再让他冒险，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准他再出来。此时，亲兵已经闻声上来，领头之人惊奇地问：“夫人，产生甚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