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回谢蕴醒着，他隔着薄薄的营帐，闻声她在教秀秀读书，约莫是衰弱的原因，说两句话她就会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他垂眼看着秀秀，眼底都是核阅。
廖扶伤听这话里的意义，是天子筹算亲身去送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皇上很闲？
秀秀赶紧承诺一声，将营帐窗户上的兽皮撩了起来，却一眼就瞥见了殷稷正由远及近，她下认识笑了一声：“姑姑，皇上又来看您了。”
“好了，我不想听。”
秀秀吓了一跳：“姑姑！”
殷稷撩开帘子出来的时候，世人都吓了一跳，纷繁要起家施礼，殷稷一抬手止住了世人的行动：“都不必多礼，朕只是来看望一二。”
他还是想看一眼谢蕴的，明天被政务担搁得一宿都没能畴昔，夜里他就做了个恶梦，天还黑着就被惊醒了，好不轻易撑到日头大起来才来看她，却没能见着。
“姑姑，你醒了？恰好喝药了，喝完了奴婢给您换药。”
秀秀合上门帘，扭头看着谢蕴，满脸都写着欲言又止。
他耐烦告罄，声音骤沉：“让开！”
这短短一小会儿，她如何能够睡得着？
秀秀松了口气，赶紧回声：“是。”
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姑姑，你都如许了，就别和皇上置气了，你不晓得前阵子你昏倒不醒的时候，皇上整宿整宿的守着你……”
殷稷听得有些出神，冷不丁蔡添喜喊了他一声：“皇上？您如何在这？”
殷稷摆摆手，抬脚就要往里走，秀秀有些碍事，但他焦急见谢蕴懒得和她计算，脚步一转就要绕畴昔，可秀秀却没有一点眼力见，本身往左她就跟着往左，本身往右她就跟着往右，活像个跟屁虫。
他耐着性子与伤患酬酢几句，身上倒是不见天子的高高在上，夷易近人得很，乃至还帮着医官给伤患换了药，将人打动得一塌胡涂，他安抚几句才给廖扶伤递了个眼色，回身走了出去。
秀秀面露难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窗外，殷稷已经离得很近了，说不定连她们刚才说的话都闻声了：“姑姑，真的不见啊？”
谢蕴胸腔抽动，呕出了一口发黑的瘀血。
秀秀一抖，几乎跪下去，可想着谢蕴的叮咛又只能硬着头皮持续拦着：“皇上恕罪，奴婢不是用心拦您的，是姑姑又睡了，要不您改天再来吧。”
秀秀仍旧有些担忧，她被抽了几鞭子都疼得死去活来的，谢蕴身上但是那么大的一个洞穴。
不祥的预感成了真，甚么睡着没睡着的，都是借口，说到底谢蕴是不想见他。
殷稷没再言语，只是脚步声响起，然后越走越远。
殷稷内心一凸，俄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别废话，药呢？”
谢蕴应了一声，固然行动不便利，也只要一只手能够用，可她仍旧对峙本身端了碗，抖动手抬头灌了出来。
打从谢蕴醒过来以后，她只见了殷稷一面，身上的疏离却光鲜地让人堵塞，现在明显醒着却……
这些日子殷稷来得勤，秀秀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下认识说了一句，却不想谢蕴刚才还看向窗户的目光竟收了归去：“你去奉告皇上，就说我又睡了。”
人公然是越在乎就会越谨慎，之前他糊里胡涂的时候，谢蕴抵挡得不管多狠恶他都敢来硬的，现在却连一句轻飘飘的谎话都不敢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