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敲打声，是玉春选了人来封偏殿了，他扶着桌椅摇摇摆晃走到了门前，远远看着那座承载了他诸多念想的屋子被锁上窗户，贴上封条，心口空茫一片。
祁砚沉默下去，好久才叹了一声：“臣明白了，臣辞职。”
玉春看出来殷稷没如何有精力，不敢让听荷打搅她，赶紧拖着人下去了，倒是刚出殿门就瞥见祁砚劈面走过来。
祁砚内心叹了一声才开口：“臣传闻此次南巡，产生了很多事，如此景象还能保下谢女人，臣真是……”
“奴，奴婢说甚么粗活都无能，”听荷伏在地上，边说边颤抖，语气却逐步冲动，“求皇上留下奴婢吧，奴婢必然好好服侍，做的比别人都好……”
“朕意已决，”殷稷低喝一声，态度果断，“不必再议。”
他甩甩头，将稠浊的思路甩在了脑后：“眼下景象臣多少清楚一些，徐功之事秦中书和臣已包办好，他渎职舞弊、卖官鬻爵，证据确实，人已经被拘在府中，只等皇上返来发落，唯有一件……”
玉春赶紧替她开口：“回皇上，她刚才是这么说的。”
“皇上此举何意？莫非是要和世家低头？”
祁砚叹了口气：“是。”
玉春赶紧上前将人拖着往外走，听荷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刚才还觉得有机遇留下，现在就要被天子亲口打收回去。
“看来是朕听错了，”殷稷轻声打断了她，指尖一抬，“带下去吧。”
他绝望溢于言表，殷稷看得清楚，却没能为本身辩白一个字。
殷稷却仍旧眼都不睁：“那就更留不得了，朕现在只是听到她的名字都感觉腻烦，何况是她的人……拖下去。”
他固然强打起了精力，可毕竟旧伤复发，身材衰弱，神采肉眼可见的不好。
听荷完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成果，庞大的打击之下竟连告饶都忘了，玉春趁机拖着她往外走，
祁砚一时哑然，他想起殷稷为减免赋税而绞尽脑汁；为破世家把持科举之局以身为饵；为推佃租之法为民投机彻夜不眠。
这话可谓诛心，殷稷心脏憋闷的短长，用力摁了摁胸辩才再次喘上气来。
玉春行动一顿，他刚才也猜着皇上会晤这宫女就是因为她提到了谢蕴，此时听她再次提起，下认识就松了手。
祁砚回身就走，到了门口却又顿住脚，他头也没回，只声音清楚可闻：“传闻皇上喜得麟儿，有此子在手，您的确不必顺风而行，臣在此恭喜了。”
祁砚皱眉：“交给大理寺？”
他晓得此举会让祁砚绝望，他们经心极力遵循他的叮咛做事，毫不会想到最后毁了他们尽力的会是他这个本该跟他们站在一起的天子，可他没体例，他如果此时不低头，便甚么都保不住。
“本官奉召而来。”
那座空了的屋子，真的再也不会有人住了。
她严峻得直抖，开口参拜的时候几乎咬到舌头。
玉春恭谨地退到一旁，对这位年纪悄悄就身居参知高位的祁大人，他是满心畏敬的。
听荷还沉浸在打击中没能回神，愣愣地跪在地上，连话都忘了说。
玉春办好了差事来复命，殷稷又看了一眼偏殿，逼着本身扭开了头：“摆驾含章殿，朕该去看看朕的孩子了。”
一个没有为国为民弘愿的人，自即位起竟半晌都未曾怠慢……他还能说甚么？
“他不肯牵涉王家？”
殷稷挥了挥手：“殿外洒扫吧。”
祁砚却不肯承诺，不止没去传旨反而上前一步，语气倔强：“请皇上三思，现在朝中的确是乱象迭生，可总有人是忠于您，忠于朝堂的，臣等同心合力才将徐功逼至死路，如果您如此等闲就放过，岂不是要寒了这些臣子的心？世家虽如豺狼豺狼，可我们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这是听荷第一次端庄面圣，之前要么是远远地看一眼，要么是殷稷喝醉了酒，分不清身边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