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皇后蓦地抬眸,吃惊地望向他,这短短数月,便让他用情深到这般程度了?
康太妃气愤地顺手拿过一旁的花瓶狠狠地砸到地上,胜利地制止了他未尽之话。
“你大胆!”康太妃勃然大怒,‘噔’的一下从宝座上弹了起来,手指指着他抖啊抖,整张脸气得似是有几分扭曲了。
“固然,她确是没甚么过人之处……”不由自主地忆起当初秦若蕖连续串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神情和顺隧道,“不能美美地等着让我当个豪杰,也不能以才学教我心买卖动,更不能飘飘似仙让人冷傲,乃至,还生了个榆木脑袋,说话常常能把人噎死。最大的本领,便是三言两语粉碎我好不轻易酝酿出来的氛围……”
宣和帝缓缓抬眸迎上她的视野,见她一双嫣红的唇瓣紧紧地抿着,作为她同床共枕二十余载的夫君,他又岂会不知这是她严峻时的小行动。
“孽子!”康太妃恨得咬牙切齿,“你竟也以先帝遗命来压我!好、好、好,不愧是懿惠皇后养大的,为着她的儿子,便不念生母之恩,用先帝遗命……你好、你好,当真是我的好儿子!”
可直到本日,他才蓦地发明,本来对方并不是无欲无求,他也会对某个女人生出兼并的动机,也会不依不饶地烦他,求他准予他迎娶敬爱的女人为妻。
“母妃,真是如许的么?真的是母后让我们母子分离的么?”
“朕情意已决,不日将会下旨,正式赐婚端王与秦季勋之女,择日结婚。”
“开口!”
皇上,你不明白,你实在甚么也不明白!
“啪!”
纪皇后怔了怔,不动声色地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口,宣和帝挠挠她的手心,表示她放心。
“你……”康太妃气得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你当真要为了懿惠的儿子而违逆我?你莫非忘了,当年若不是她,我们母子又何至于分开,我又何至于连亲生儿子都等闲不能见一面?!”
话音刚落,便见康太妃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他一时又生出几分悔怨来,正想说几句话缓和缓和,便觉面前一花,右边脸已被人重重地扇了一个耳光。
纪皇后轻咬着唇瓣,右手微微扬着做了个行动,倾刻间,殿内宫人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她深深地望了剑拔弩张的母子二人,公开感喟一声,亦轻手重脚地走了出去。
“母妃,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懵懂孩童了,更不是你等闲操纵的棋子。母后故去多年,你怎能仍往她身上泼脏水!你可晓得,若非有母后,我早就已经死在了你解除异已的争宠路上!”
殿内的宫人跪了满地,纪皇后心疼地拉过宣和帝,正想去拭他脸上红痕,却被他悄悄推开。
“嗯,朕都听到了。”宣和帝自顾自地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有几分恍忽地答复。
她定定地望着他,看着那与宣和帝很有几分类似的端倪,不由微微垂下了视线。
再者,这么多年来,他一向是那般清清冷冷无欲无求的模样,久而久之,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人间上没甚么事,更没甚么人能触及他的心底。
她身为当明天子生母,却只捞了个太妃名份,久久坐不到太后位置上去,便是因了一道先帝遗旨。
“我不知那位秦四女人品德、才貌如何,但只要她能让修琰余生多些幸运与笑容,不管她是不是秦家女,也不管秦家现在如何不受母妃待见,我都愿成全他们。”纪皇后坐到他身侧,嗓音轻柔却充满了果断。
宣和帝沉默半晌,抬眸不紧不慢隧道:“当年之事,真论起来,秦季勋一家,反倒是受害者……”
不解间,他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我只问你,陆修琰欲娶秦季勋之女为端王妃之事但是真的?”康太妃并不睬会他,开门见山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