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祖宗喂,这但是小的这辈子听到最古怪的话了。”小春子砸砸嘴,“还没甚么两样呢,您这话到哪儿去说都说不畴昔呐!皇后和宫女,这得甚么天壤之别啊!宫女多如牛毛,皇后可只要一个!您也真是奇了,不当娘娘,甘当宫女!”
生来带着病,病在骨子里,吃再多补药也仍然无济于事,他底子就是老天抛弃的废人。
老四终究开口了,嗓音降落阴冷得不像话,竟有些不像是此人间收回来的声音,而是来自天国的修罗:“是啊,我没力量跟你过招的,但那跟酗不酗酒没干系。我向来都不是你的敌手,不是吗?”
几近是一刹时,老四手里的酒坛子朝着他砸过来。
说是光阴静好也不为过,只是略显俗气。
昭阳立马站了起来,叮咛小春子:“去,去把煨着的那碗银耳莲子羹端过来。”
“刚才中书省的折子又来了,说哪哪儿又有官员联名上书甚么的。”
“你忘了么,我在江南就跟你说过的,我不会让你做妾。”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很结壮地落在心口上,熨帖又和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昭阳:“……”
统统都灰尘落定后,日子又回到了宫变之前,昭阳还是待在天子的宫里,天子早出晚归忙政务,除了她的身材垂垂有了妊妇的模样以外,日子仿佛没有甚么两样。
刚好天子从外头走出去,刚跨过门槛呢,明黄色的衣袍在身后晃闲逛悠的:“谁说天子不急了?朕急得要命。”
究竟上自打老四八岁以后,静安皇贵妃粉碎了两人最后的一点手足之情,他就再也没有和老四交过心了。
天子看着老四,渐渐地说:“你有父皇的心疼,有皇贵妃的伴随,曾经承欢膝下,乃至父皇临死都还在为你与皇贵妃做筹算。”
天子早有防备,伸手一把夺过那酒坛子,往地上一扔,闪电般握住老四的手腕,微微一使力,把他又给拎到地上去了。
得,这乾清宫里的人都是厚脸皮的主,她可自叹不如!
但那眼神说了然统统,恨意是复苏的证据。
她也不说话,拿眼瞧他,斜斜的,又娇憨又机警。
昭阳自有筹算,只似笑非笑瞧他一眼,啐了一口:“你这才是天子不急寺人急。”
淮北的日子固然不如这宫中气候恼人,但天子内心是清楚的,老四在那边美满是个土天子,极尽豪侈,夜夜歌乐。
昭阳倒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