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另有一句没说出口,她还得了天子的一片至心呢,只是不敢要罢了。
昭阳哈哈大笑,好不轻易酝酿出来的一点心伤一下子就被冲淡了。流云是个大活宝,明珠是个小呆板,她们三人自小住在一个屋,哪怕没有情同姐妹,朝夕相处也叫她们的豪情变得难以割舍。
太医不吭声了。
她抱住了玉姑姑,却被玉姑姑一脸嫌弃地推开:“这才刚返来呢,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如何就往我身上蹭上了?去去去,回你的屋子去!”
那太医一见龙颜大怒,从速跪在地上认错:“皇上息怒,微臣知罪,实在是皇上回宫都七八日了,后宫妃嫔一个都不见。微臣只是担忧您如许会对身子不好,毕竟人体有个稳态,这方面的事儿老是憋着,对自个儿也不好……”
第一句是疑问,第二句是自问自答。她伸手去捏昭阳的面庞,满脸难过:“这婴儿肥哪儿去了?如何南行一趟,瘦成这个模样?你这脸变得这么小,此后我可就是咱仨里脸最大的了,真是讨厌死了!”
澜春理直气壮:“这不有您呢嘛!您在这儿绷着脸当明君,还不准我妄图吃苦了?何况我又不是男儿,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家。有您在前头撑腰,坐看江山,打理天下,谁还会顾及我在背面摇旌号令还是坐享其成呐?”
天子这几日有点忙,恭亲王固然能帮他措置些政务,可到底另有些事需求他来下决策,这一回宫,的确没日没夜地在折子与听政中盘桓。就连用膳时,也在与军机大臣们议事,那大殿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他草草吃了几口,也就不想再吃了,又很快插手争辩当中。
这以后的几日,她很快拾起了昔日的起居风俗,跟着流云和明珠一起夙起早睡,白日里在司膳司做事,夜里就躺在床上说悄悄话。她把江南的很多事情都讲给她们听,那边的山川,那边的饮食,那边的美人公子,那边的统统统统。只除了表姐一家子的事,和与天子有关的事,她都藏在内心,那些是碰不得的东西,只她一人记取就好。
气急了,他也老练起来,一心想着如何弄得体例让她也不好受,尝尝他这滋味。计上心头,他俄然把德安叫过来:“去,就说朕这几日茶饭不思,想来是胃口不大好,让司膳司的人想个别例调度调度。”
玉姑姑来了,大老远就嚷嚷着:“如何回事,一返来就拉着人在那儿唠嗑呢,这活儿还要不要做了?”
说是如许说,她仍然没忍住弯起了嘴角,看了眼昭阳,渐渐地叹口气:“这趟吃了很多苦头吧?下巴都尖了,瘦了一圈呢。”
那敬事房的又瞧瞧一旁的大总管,德安从速朝他怒下巴,表示他这就走吧,天子没那心机,总不能硬赶着鸭子上架呀!
昭阳讷讷地说:“主子胃口不好,您找我有甚么用呐!可有找太医瞧瞧?是不是刚从江南返来,舟车劳累的,害了病?”
天子闻言一顿,内心有些烦躁。
敬事房的就只能每天来,每天被天子挥手赶走,最后佟贵妃实在没辙了,竟然让太病院的太医来了。那太医是来存候然脉的,请脉的时候摸索着问了句:“皇上,微臣传闻您这些日子不思后宫之事,是否南下一趟,身子不太妥当?要不,臣给您开剂补药,调剂调剂?”
昭阳瞧见远处的天子朝着恭亲王拍了拍肩,又与澜春长公主说上了话,皇前面庞沉寂地站在一旁,身后的那些个妃嫔们倒是眼巴盼望着他,恨不能挨个问候一下。那些女子都是极标致的美人,穿得花枝招展,头上簪金戴银,明晃晃地站在那儿叫人目炫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