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晓得澜春蓦地笑起来,侧头望着天子:“二哥,本来她就是你的拯救仇人啊!若不是她那包――”
方淮道:“臣觉得北郡王之事目前还不敷为惧,只是,这些年来舒庆元对江南盐务把控得死死的,江南的盐政此后怕是有好长时候都理不清了,这才是当务之急。”
昭阳没见过澜春长公主,但看这年纪、打扮和她那与天子有五六分类似的面貌,宫中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遂恭恭敬敬存候:“奴婢昭阳拜见皇上,拜见长公主。”
天子招手,让昭阳把食盒拿畴昔,侧头对澜春解释道:“不是我跟前的,是司膳司的人。”
天子站在大殿里,从西窗照出去的昏黄霞光映在他薄弱的中衣上,衣袂如鼓风般荡在空中。他背光而立,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右手无认识地摩挲着龙案上的端砚,最后渐渐移开,在空中有些迟缓地松了开来。
昭阳仿佛走神走得短长,茫然地望着窗外,很久才道:“可定国公……是奸臣,好事做了那么多,皇上凡是脑筋复苏些,都不会轻饶。”
他早有狐疑,却仍在等,舒嫔毕竟是奕柔公主生母,他不但愿本身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落空亲娘,只可惜舒嫔让他绝望了。
德安还是对峙要她先试吃一遍这食盒里的吃食,然后天子才气吃。她就连吃个糕饼都心不在焉,不断思考方才澜春长公主的话。
傍晚的时候,方淮来了,在养心殿里一待就是好几柱香的工夫。
昭阳却清楚听清了澜春的话,眼巴巴地诘问道:“长公主,您刚才说的话……是甚么意义?”
流云说完就等昭阳的反应,可昭阳老半天没吭声,她推了推昭阳:“你如何不说话呀?”
天子这一次吃得不太结壮,这典膳内心想的甚么明显白白刻在脸上,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连那喜饼到底甚么滋味也没尝出来,最后仓促合上食盒盖子,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
他这场大病来也仓促,去也仓促,眨眼间出了养心殿就生龙活虎,再无大碍。
哪晓得不过三两日工夫,乾清宫俄然传旨到了司膳司,天子有令,命司膳司典膳昭阳随行下江南。
流云把听来的传言神神叨叨地说给她听:“内里的人都说皇上不过是去了趟太庙,就俄然一病不起,约莫是先帝他白叟家对皇上这些年做的事不对劲,以是才在地下施了法。”
刺杀一事有停顿了,那寺人卖力太庙香火供奉,常日不得私离太庙,更没法与宫别通报动静。方淮把锋芒集合在他这几个月以来都与谁打仗过,果不其然发明了苗头。奕柔公主生母舒嫔的亲信宫女三番两次趁夜去往太庙,有一次被熟谙的宫女遇见,她称本身本家的表哥在太庙当差,抽不开身,她是去递家书的。
她朝天子摇点头,满面东风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从食盒里抓了满满一把零嘴。
她能说甚么?舔着脸笑,说天子不爱吃甜爱吃咸,吃了她的零嘴上了瘾?要真这么说了,恐怕天子第一个把她叉出去丈毙!天子的脸面可不是拿来这么损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帝固然做天子是差了点,但胜在有情面味儿啊。”流云跟她咬耳朵,“你晓得先帝生前最倚重谁吗?定国公呀,定国公当初替先帝立下汗马功绩,先帝事事听取他的定见。可先帝才放手一走没多久,定国公也跟着走了,皇上他竟然把定国公府满门放逐,当初的一代权臣府邸就这么轻而易举易主了。你说说,先帝能不气吗?”